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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箏院位於陶府西南角,平常陶嫤很少去那裡,印象中那裡已經許久沒有住人。此番若不是為了周溥,恐怕她也不會去。
白蕊站在她身後百思不解,“姑娘若是想拿藥吩咐婢子就是,為何特意跑這麼遠?”
和箏院與重齡院之間隔著大半個府邸,來一趟得花不少時間,她實在沒必要累著自己。
陶嫤反倒不以為意,權當散心來了,“我有事請教他。”
說著上前推開院門,抬眸一看,對著院子楞了好一會兒。和箏院跟以往有很大區別,被周溥打理得井井有條,院內栽種藥草,分門別類,恍若一處世外園林。
院內有個侍從正蹲在園圃地除草,見陶嫤前來,忙搓了搓手來到跟前:“姑娘怎麼來了?”
陶嫤環顧四周沒看到周溥,便問侍從,“周大夫呢?我有些醫術知識請教他。”
那侍從名叫崔夏,從小陪伴在周溥身邊,至今已有十餘年。他指了指屋內一扇窗戶,熱情地領陶嫤過去:“少……周大夫正在裡面研製藥方,姑娘若是有急事,小人這就進去通傳。”
窗戶半開,陶嫤能清楚地看到裡面埋頭翻書的人,他專注地閱讀書上的內容,連外頭的聲音都沒察覺。
陶嫤下意識地攔住他:“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說。”
崔夏多少對這姑娘有些好奇,不明白少爺為何離家出走來見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小人先去料理藥草,您若是有事再叫我。”
待他走後,陶嫤往直欞窗走近了幾步,周溥還是沒注意到她。她忽心生一計,躲在一旁敲了敲窗戶,然後迅速地縮回手去。
窗內翻書的聲音停了,大概是他往外看了兩眼,沒發現什麼東西,過一會兒又繼續看書。
陶嫤朝白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再次敲了兩下窗戶。
一連三次,就在陶嫤玩得樂此不疲時,從窗戶裡輕飄飄地扔出一張紙。她彎腰拾起一看,只見那上面寫著三個字——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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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發現她了?不可能啊,她可是沒露出丁點兒破綻。
陶嫤一邊納悶一邊走入書房,隔著一道簾子便能看到周溥淺淺的笑容。她站在簾外,規矩守禮,“周大夫怎麼知道是我?”
半響沒得到回答,她恍然大悟,周溥不能說話,她站在這裡不正是為難他麼?於是讓白蕊打簾而入,她站在翹頭案前,低頭看著他在紙上寫字:“方才你跟崔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陶嫤默默噤聲。
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了,就是在看她笑話!
看著對面這人似笑非笑的臉,她氣餒地嘆一口氣,“那你知道我為何找你嗎?”
這倒猜不出來了,一般很少人會來和箏院,即便有也是丫鬟來替主子拿藥,像陶嫤這種身份,若是生病了會直接請他過去,根本用不著她親自跑一趟。
周溥誠懇地搖搖頭,靜候她的話。
陶嫤猶豫許久,始終不能下定決心。她潛意識地很相信他,認為他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可是那畢竟是上輩子的事了,這次他也會無條件地幫助她嗎?
思來想去,在周溥疑惑的目光下,她並不避諱白蕊,直截了當地問:“聽說陸氏一直在你這裡拿藥?”
周溥輕一點頭,陸氏每次都讓丫鬟拿藥方取藥,藥分為兩種,一個是補氣養身的,另一個是治療臉上疤痕的。這種事都是崔夏去做,無需他親自動手。
陶嫤問道:“你知道她的臉為何受傷嗎?”
周溥搖頭。
她抿了下唇道:“是我讓小豹子故意撓的。”
果見周溥露出驚訝,不待他有機會發問,她誠懇地看向他:“所以我不想讓她的臉痊癒,周大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溥稍稍往後仰了仰,迎視她咄咄逼人的雙目,一時間怔楞不已,若不是不能說話,他恐怕早已問出口來。
你是不是也從明徽二十五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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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陶嫤無意間的一句話,他回來後思索了好多天,想親口問一問她,又怕自己弄錯了。屆時不只是鬧個烏龍這麼簡單,還會被她當成瘋子看待,是以他才一直忍到現在。
然而目下她的話,讓他不得不多想。
猶記得當年陶嫤十二歲時,仍是個爛漫驕縱的小姑娘,哪裡會懂得報復陸氏?非但如此,殷氏與陶臨沅和離恐怕也另有隱情,不如他想的簡單。
如果她真是自己認識的陶嫤呢?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