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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飄灑紙錢,隨風落地的紙錢伴隨著人群中小聲的唸叨,使得這一出城祭拜的場面倍加的肅穆,也倍加的淒涼。
人群大多以男丁為主,很少見到女子身影,偶有幾個,也都是年邁老婦或是尚未及笄的女童。
隊伍中有縣衙的人在維持,路兩側不時還能看到佩刀持槍的清兵,和城門處的清軍一樣,這些清兵也大多不願正面看這些百姓,有的更是直接別過臉去佯看其它方向。只有當那隨風飄散的紙錢落在他們身上或腳下時,這些個清兵才會不為人注意的抽動一下臉頰,微微動容。
新會城中死難的居民被統一安葬在一塊,說是安葬,其實也就是胡亂的挖坑掩埋,內中埋得也多是屍首不全的殘骸,有的更是連屍骸也沒有,只埋了些死者生前的衣物,很多堆得老高的大墳一看就知道不止埋了一人,也不知下面究竟葬了多少人。相比還有親人知道的墳堆,那無主的孤墳卻是更多,幾乎佔了這亂葬崗的一大半。
近鄉情怯,近墳情慌。
祭拜的隊伍終於來到這亂葬崗時,人群中那抑止不住的哀思便再也無法忍住,也不知是誰家的先哭了起來,片刻之後,這亂葬崗上已是哭成了一片。那哭聲撕心裂肺,叫人聽著宛如刀割。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前所見,卻是上千男兒齊落淚,當真是讓人心堵不已。
遠處聽到哭聲的清軍根本不敢過來看上一眼,維持秩序的差役也多有親人遇難,這會也都是心有哀慼,或是默默站在那裡哀痛,或是跪在地上哭喊幾聲,只有幾個知縣黃之正從老家帶來的差役才沒有這種親人離世的悲痛,站在一邊低聲說些什麼。
“老本賊圍了縣城好幾個月,這新會城的人差不多也算是死絕了,唉。”一個叫黃四的差役望著眼前的場景很是唏噓的嘆了口氣。
另一個差役聽了點頭附和道:“可不是,我聽縣尊說了,光是殺了吃肉的就有七萬多,另外平南王和靖南王麾下的將士又擄走幾千女人,城中眼下剩下的不過一兩千人,新會城的人可不是死絕了嘛!”
聽了這話,站在最邊上的差役齊二忍不住道:“兩位王爺的兵可真是虎狼之兵啊,哪裡像是朝廷的兵,這孽造的...”
“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黃四為人老成,聽了齊二這話,立時就瞪了他一眼,爾後四下看了看後才道:“要說罪孽,老本賊孽更重,他要不來打新會,這城裡的人能這麼慘嗎?”
“是,是,造孽的是老本賊。”
齊二知道自己說錯話,忙點頭附和,正要再罵幾句老本賊時,卻聽墳堆那有人驚叫起來:“吳夫子哭暈過去了!”
齊二詫異道:“哪個吳夫子?”
邊上有人道:“城東那個教書的。”
“噢,”齊二恍然大悟,露出一臉同情之色,“怕是想他娘子太過傷心了。”
黃四朝剛才叫喚的那方向看去,搖頭道:“李氏也真是個好婦人,當日兵丁本是去捉的吳夫子,哪知她說丈夫五十尚未有子,若是叫兵捉了去他吳家就絕了後,所以懇請兵丁捉她去吃,這才保下吳夫子一條命,現在想來,這婦人真是節烈啊!”
眾人聽了都是齊點頭,旋即齊二想到一事,有些奇怪道:“李氏不是給叫吃了麼,那墳中埋得是?”
”
說話間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便拿手指了下,對眾人道:“喏,那就是林秀才,他娘子莫氏也是個好婦人啊。那日兵丁去捉她姑烹來吃,她卻說姑年紀大了,肉不好吃,她則年輕,這身上的肉細嫩,可以讓兵丁好生大嚼,兵丁聽了後便放了她姑,把莫氏給吃了,連個首級也沒給留下...這墳裡埋得是莫氏生前的衣物,算是林秀才給自個留的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