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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楊說這話時,聲音啞啞的。
他已經三十多歲,在柳惠麗的面前還是擺脫不了兒時的模樣。他們時隔二十五年再見面,程梓楊百感交集之下,竟不知道該如何同生母交流。
常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的他知道,柳惠麗的出現不是偶然。她在寧老太太死後突然出現,肯定是有原因的。
程梓楊看著柳惠麗,越來越覺得她是個陌生人。
在他八歲以前,程梓楊記憶中的母親一直都是溫柔的,每次看他的時候,眼神中都是掩飾不住的濃濃愛意,所以,這些年來他恨她的同時,又深深愛著她。
可以說,他對母親有多深的恨,就有多深的愛,更何況柳惠麗當年蒙受了那樣的屈辱,而他這個做兒子的一直都矇在鼓裡,沒能第一時間找到她,安慰她。
現在她回來了,程梓楊還是想盡孝的。
柳惠麗坐在主位上,心情跌宕起伏,三十多年了,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可惜,伊人已逝,連同她的青春韶華,一通被埋葬在時光的深處。
而害她一生坎坷的罪魁——寧老太太,也都化為灰燼了,縱使她現在能夠端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她聽到程梓楊的話時,心裡翻起不小的風浪,有感動也有埋怨,無奈之餘還有許多揚眉吐氣當家作主的驕傲:“媽年紀大了,金山銀山對我來說都沒什麼意義,我只想著能在有生之年,看著兒孫承歡膝下。要說心願,我確實有一個,我希望,能夠一直住在這棟宅子裡,直到我死去……兒子,媽媽的這個願望是不是有些太過奢侈了?”
柳惠麗微微一笑,眼角無數細紋堆起,即便她在同齡人中保養得還算不錯的,但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的無情刻刀。
程梓楊看到她眼角的皺紋,心中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記憶中母親一直都是柔柔美美的樣子,說話也從來都是和風細雨一般,這些年每次她出現在他夢裡的時候,都是一個美美的少婦模樣,想不到再見面時,她已經蒼老至此。
這一刻,他對她的恨意在悄悄消散,只餘下無限的溫情。
寧老太太死後,他時常都會後悔,恨自己在她活著的時候,沒能摒棄恩怨,多多陪伴她,孝順她。
子欲養而親不在,現在,老天把柳惠麗送到他身邊,是不是在給他一個補償的機會呢?
這麼一想,他忍不住對著母親溫和一笑,握住她的雙手說:“媽,你這個心願很簡單,兒子如今什麼都不缺,就想能夠跟親人在一起,安享天倫之樂。”
說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寧語昕,忍不住狠狠拍了自己腦袋一把。
接到母親的電話,他受到了太大的震動,只想著能夠第一時間趕到母親身邊,竟然忘了酒店浴缸裡的寧語昕,她肯定是生氣了,否則不會不打電話問他原因的。
想到這裡,他立刻掏出電話,撥通了寧語昕的號碼。
“寧丫頭,對不起,昨天真的是有急事,所以我才來不及打招呼就走了,你可以生氣,也可以打我罵我,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你。”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對著話筒,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輕柔,就連臉上的表情也下意識地變得溫軟,放佛電話那頭是他的至珍至寶。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語氣淡漠地回答:“哥,沒關係的,你有急事,自然應該趕著去辦,我這麼大的人了,離了你又不是不能活。”
程梓楊聽到她說話的口吻,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如果她生氣,罵他,或者委屈,哭泣,都是十分正常的,以他對她的瞭解,她用這種口吻說話,就是已經把他排除在親近的行列之外了。
換言之,此時她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一個路人甲了,試想,誰會苛責一個路人甲丟下自己獨自離開?
“寧丫頭,哥最近真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等哥空了,一定親自上門給你賠罪。”程梓楊急切地說。
“真的不用了,對不起,哥,我學生來上課了,先掛了。”寧語昕繼續用疏離的口吻說,然後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忙音,程梓楊心裡七上八下的,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安頓好母親柳惠麗。
無論當年她是錯還是對,但是她畢竟給了他生命,給了他無憂的童年,給了他八年幸福時光,僅憑這一點,她無論有什麼要求,他都願意盡力滿足她。
兒子講電話的時候,柳惠麗一直站在屋門口觀察他。
對於自己這個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