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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喘,便命臣來給殿下診脈,所幸殿下吉人天相,脈象平穩,舊疾已有大好之兆!”
錢乙的話,在趙煦心中,彷彿投下一塊石子。
“五娘……”他呢喃一句:“我怎忘了五娘呢?”
腦海中,一個穿著綵衣的小小身影,一閃而過。
“六哥哥!”那個已經忘記了模樣,只記得很可愛的小姑娘,有著銀鈴般的笑聲,性格乖巧懂事。
“五娘怎麼樣了?”趙煦問著。
“啟稟殿下:公主是傷寒之症,臣給公主開了藥服下後,已是出了汗退了燒!當無大礙了!”錢乙拱手答道。
“是嗎?”趙煦不太相信。
錢乙頓時語塞。
趙煦的眼睛,認真的凝視著錢乙,道:“錢太醫,我有些憂心五孃的病情,或有反覆之可能,太醫可以留宿宮中嗎?”
“這……”錢乙為難起來,他只能委婉的道:“殿下,臣是外臣,非是內臣,這夜宿宮闈……”
趙煦頓時耷拉下腦袋,垂頭喪氣:“這樣啊……”
“可是,我有些害怕……”趙煦低下頭道:“害怕會發生像去年那樣的事情……”
錢乙遲疑了一下,他自然清楚,延安郡王在說什麼?
去年一年,大內有三位公主夭折。
都是如現在的皇五女一般的幼女。
雖說病因不一,但是卻都是在夜半時分,宮城落鎖時發生的。
從這個方面來說,延安郡王憂心胞妹合情合理。
但,他錢乙只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醫學。
在太醫所屬的伎術官系統中,雖屬於骨幹中堅,但他的資歷太淺了,還沒有透過太醫局內部的入內內宿醫官考核,是沒有資格夜宿皇城的。
依制度,擅越殿垣者絞,擅越宮門者流,大內諸殿,就屬於殿垣,擅自出入,是要掉腦袋的。
可錢乙更不敢拒絕!
錢乙知道,此刻和他說話的人是什麼人?
延安郡王,當今長子,未來的太子、官家。
即使他如今才八歲多,只是一個孩子。
但,恐怕就是東西兩府的宰執們,也未必有膽子直接拒絕這位郡王殿下的要求。
何況,錢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伎術官。
就在錢乙正不知道該如何答覆,自己面前這個憂心胞妹的皇子時。
殿中屏風後,傳來一個聲音:“錢太醫,這幾日便留宿皇城罷!”
“本宮會下教旨與有司,命在皇城司,給錢太醫準備一個靠近德妃宮閣的醫廨,也會給內侍省下令旨,若德妃有急,可令太醫從權,疾入宮閣!”
是向皇后的聲音!
趙煦循聲看去,便見著向皇后,從屏風後走出來。
和早上相比,她顯然重新梳妝過了一遍。
身上穿著的衣服,從素色的常服,變成了一身典雅素靜的青色褙子。
頭上也別出心裁的戴上了幾朵用絹布、金銀製成的花簪,讓她看上去更顯眼,同時也更有母性光環。
顯然,向皇后是特意命人為她如此打扮的。
趙煦見著,立刻明白,向皇后已經入甕。
所以,他也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個乖巧、懂事、孝順的孩子。
於是,趙煦立刻從床榻上起來,跪在床榻上,對向皇后磕頭道:“兒臣代五娘,叩謝母后!”
“六哥兒何必與我見外?”向皇后笑意盈盈的走到趙煦面前,將他扶起來,心中卻多少有些失落。
“早間的時候,六哥兒可是抱著本宮抽泣呢!”向皇后心中悠悠的想著。
旋即她就給趙煦找起理由了:“六哥兒那時,許是憂心官家,孤苦無助,乍見本宮,終於得了保佑擁護,才會那般……”
“如今,六哥兒鎮定下來,自然與吾疏遠了……”
“終究不是親生的骨血!”
向皇后頓覺心如刀割,可她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正失落著,被扶起來的皇子,卻已經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像個小猴子一樣,吊在了她身上。
“就知道母后最好了!”
皇子稚嫩的童聲,聽在耳中,宛如仙樂。
那環住脖子的兩隻小手和那小小的身子,更是讓向皇后的心情,在這短短瞬間,好似從冰冷的深淵飛到了雲端。
讓向皇后的心臟,忍不住撲撲的跳。
“聖人對殿下自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