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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皇帝所建。
為了防潮,也為了防蟲。
慶寧宮內外的牆壁、樑柱、屏風,用了硃砂、水銀、鉛混合著粉刷。
而這些東西,都有劇毒!
趙煦有心要立刻下令,派人將這些東西全部剷掉!
他想要從這個地方搬出去。
甚至是搬出大內。
但他不能!
他甚至不能輕易走出慶寧宮!
趙煦知道的,此時此刻,慶寧宮之外的大內皇城,真的是豺狼環伺,虎豹齜牙!
現在,只有這裡,只有這個地方是可以百分百確定安全的!
因為……
慶寧宮之外,駐守的禁軍,是趙煦的父皇在臥病之初,親自下密詔給殿前都副指揮使、武康軍節度使燕達,命令燕達‘揀選忠良,守備皇嗣’安排的。
於是燕達親自挑選了曾經追隨他西伐夏賊,南征交趾的禁軍子弟,以御龍直的身份,安排到慶寧宮外警戒。
同時燕達派了自己的三個兒子輪流坐鎮在慶寧宮的出口,日夜守護。
出了慶寧宮,出了這宮闈的保護。
外面的狂風暴雨,就可能會對準趙煦,傾瀉而來。
在皇位面前,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
那些人,什麼事情都敢做!
趙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那宦官說道:“汝去將馮景喚來,我有事要吩咐他!”
“諾!”這宦官忙不迭的領命而去。
沒多久,一個三十來歲,身材魁梧,臉型略方,面色稍黑,身著紫袍的宦官,就來到了趙煦面前。
這宦官到趙煦跟前,便躬身行禮,拜道:“臣景拜見延安郡王,未知郡王喚臣前來,有何吩咐?”
這宦官就是服侍趙煦的內臣,勾當慶寧宮馮景,不過,如今的馮景,來趙煦身邊還不長,他是去年十二月末,才被趙煦的父皇親自調來慶寧宮的。
趙煦看著馮景身上穿著的窄袖紫袍公服,眼睛在他的臉上端詳著,身體微微前傾。
這是上上輩子,親政以後,養成的習慣。
也是一種身體語言,意在給人一種‘我很認真,所以,也請你認真’的暗示。
不過,現在的趙煦太小了。
實歲八歲多一點的他,哪怕是在身邊的內臣眼裡,也屬於沒有自主行為能力的孩子。
所以,趙煦並不能確保馮景能認真起來。
趙煦想了想,對馮景說道:“我聽說,卿是故李忠敏公保舉的?”
馮景頗為意外的抬起頭,驚訝的道:“郡王竟知此事?”
趙煦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忠敏公,忠心社稷,死節殉國,誠為內臣楷模,我雖在深宮之中,也曾聽說過忠敏公的故事,只恨未曾親眼見過忠敏公!”
馮景有些激動了,躬身哽咽:“忠敏公若知,郡王殿下如此厚愛,即使九泉之下,也當含笑!”
趙煦微微一笑,看著馮景,道:“卿既是忠敏公保舉的,自也當是忠臣!”
馮景立刻從趙煦的話中,品出了點什麼,當即條件反射的躬身:“臣願為郡王殿下牛馬走,惟願賤軀先填溝壑!”
這就對了!
趙煦要的就是馮景的認真。
所以,他才會繞一大圈,去提馮景的保主。
所謂李忠敏,就是李舜舉。
元豐五年戰死於永樂城,殉國後追諡忠敏。
這位內臣,在九百多年後,還有著文物傳世。
就是泰山的白溪白龍池石刻。
在新世紀的時候,趙煦還去看過,儲存的不錯!
在大宋,保主和保舉人之間,是密切聯絡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為過。
而趙煦知道,馮景視李舜舉為父。
他才會特別提起李舜舉的名字。
這就好比新世紀,老闆想要員工加班,卻又不想給加班費,就只能畫餅或者pUA。
現在的趙煦,沒有權力,甚至連金錢也沒有多少!
就只能拿馮景視為再生父母的保主來激(威)勵(脅)了。
“善!”趙煦觀察著馮景的神色,微微頷首。
雖然上上輩子,馮景已經用他的生命,證明過他的忠誠。
可終究如今形勢不同,情況也不同。
趙煦需要確保馮景嚴肅認真,這關乎他的後續計劃,也關乎他自身的安危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