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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正是心事重重的時候,哪有興致十萬個為什麼?只是她也怕自己若是表現失常,楊老師就打發她先回去了,便遮掩道,“我不是怕影響師叔吃飯嗎……師叔,摸金校尉怎麼神神怪怪啦?”
李年對含光是很耐心很喜歡的,聽問便笑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事,說出來你都不會信。這些人為了文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什麼慫恿當地村民來鬧事啊,裝神弄鬼妨礙發掘啊,什麼事都有!有時候考古工作有一半時間都在和這群人鬥智鬥勇。要不是有武警保護,文物會流失很多的。”
隨口就說了些盜墓賊騙取考古工作者信任,想要進來偷盜的事情。含光雖然有心事,卻也是聽進去了。不過未講多久,晚飯吃完了,所有人拍拍雙手,又重新投入了工作中。發掘現場為了效率,一向都是夜以繼日的加班加點的。
楊老師服侍著秦教授去寫總結報告了,含光少人帶,李年便拉她一起到絲織品儲藏室去,帶她看了看這些積存千年之久的絹綢。
“這都是唐代權貴尊奉佛主的衣裙。”李年指著玻璃櫃裡安放著的一件件衣裙,很是興奮地道,“根據物賬碑的記載,也許是有武則天皇帝親自供奉的一條羅裙。不過這都要等回去以後再慢慢考據了。”
玻璃櫃裡似乎有風,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金色刺繡微微波動,吳帶當風、飄然欲仙的盛唐風韻,似乎重現在了眼前。含光一時都看得住了,過了一會才問道,“這櫃子裡為什麼有風啊?”
“一樣是用的抽真空技術,氣流會有一點鼓動。”李年高興地說。“這是技術的極大進步,就是在二十年以前,絲綢製品一旦出品幾乎都會腐化,根本就沒有辦法儲存。現在,只要是地宮裡還儲存著原樣的,我們都能幾乎無損地儲存下來。這一次老師回去可以寫新論文了,真空機在考古學的應用前景很廣泛啊!”
含光一邊聽一邊點頭,到後來卻走神了,她吃驚地抬高了聲音,“這是……蹙金繡?”
話一出口,便知道壞事了——按理,她是不該認得蹙金繡的。即使在她那個時代,蹙金也是一種完全失傳僅僅見諸於傳說中的繡法,只在典籍中有所記載。她前世的父親曾納入一房繡女做小,那位姨娘擅長的凸繡法直接讓她母親的陪嫁纖繡坊做大成了江南牛耳級數的大繡房。可和蹙金繡比,凸繡法就又要遜色得多了。
“沒錯。”李年卻沒想這麼多,“從特徵來看,的確是蹙金繡的裙子,你看這種金絲疊皺的效果實在是太華麗了,一般的織金都無法相比。我們以前也只在記載中聽說過這個蹙金的繡法,現在有了實物,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應該是能製造出複製品來。”
能製作出複製品,那就是掌握了繡法……
含光忽然間不擔心她若是回到前世該如何謀生的問題了,即使她運氣不好,穿回了小戶人家,只要有一定的機緣,蹙金繡能給她帶來的金銀財富,絕對車載斗量。
稍微興奮了一會,她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若是穿回了一具平民身體,即使有絕活,她還如何保護自己?
好像她的九姨娘就並不是心甘情願入門做妾的,才進門就被父親厭棄,也是因為她在整個花燭夜一直都是以淚洗面。——九姨娘進門的時候才十幾歲,那時候她父親應該都是三十歲的人了。
呃……
這都是以後的問題,含光現在都沒打定主意是不是要回去呢。她很快又收束精神,和李年聊了一會,見李年要工作了,便告辭出來,打算回房休息。
因為大家都寄宿在法門寺的僧房裡——這裡原本也是修復法門寺塔那些工人的住處,從工作室回去距離不遠,李年也就沒送含光。含光走出門來,在廊下眺望了一番月色,望著月下燈火處處的千年古剎,心頭也是有些感慨。不知不覺,便往地宮方向漫步了過去。
地宮所在地,當然是被密密實實地保護了起來,含光也沒有接近的意思,只在迴廊中遠眺著那黑糊糊的入口,徘徊了半晌,方才漫無目的地徜徉了起來。
法門寺畢竟是千年古剎,香火一直十分旺盛,寺廟規模也大,含光晃晃悠悠地,很快便走到了一處沒有燈火的庭院——這裡應當是空著的僧房,尚且無人入住,只有月下一株桂花,徑自怒放著濃香。
從前,她所住的百芳園裡,也有一處院落種滿了桂花,取的就是桂花的別名,‘七里香’……
含光托腮望著這株桂花,不知不覺間,已是痴了。
一道閃電又劃過了天空,天邊傳來了隆隆的雷聲,雨聲淅淅瀝瀝地從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