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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揚回道:“葉知秋這個人神秘異常,崛起於江南也只不過是近三兩年時間,但平時生意往來、拋頭落面都是手下人在做,他從來不在人前落面,時或必要,也是在隔起重重幃帳,稱自己身有痼疾,不便出面。所以現在凡大戶商賈,都和葉知秋打過交道,可從沒有一個人知道葉知秋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身有痼疾?”我不由掩口輕笑:“這個理由有夠爛的,我白衣第一個不信。”
雲逸揚大笑道:“是啊是啊,這個葉知秋肯定沒有白姐姐聰明,把自己弄得足可以把人嚇昏過去,就沒有人懷疑姐姐是女的了!”
我一怔,看著雲逸揚一臉促狹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他說的是寧王召我之事,寧王趙晟封地山西,三十餘歲年紀,長相儒雅,談吐不俗,雖是親王貴胄,卻愛和文人雅士、三教九流交相往來。不知這位風流王爺在哪裡聽到我的大名,非要邀我和雲逸揚上府一聚,在席上你斟我酌,一對一出,倒也非常起興,但眼花耳熱後,寧王偏要我摘下斗笠,看看我的真容:“素聞白衣輔佐歸雲莊少主,使歸雲莊如龍在天,被南北十二州稱為鼎鼎大名的白衣卿相,必定也是個精明風流的人物,不知可否為本王摘下黑幃,讓本王一觀?”
我起身一揖,緩緩道:“王爺有令,白衣敢不從命?只是白衣從小家遭大火,雖賤命保全,但容貌已毀,實是怕嚇著別人,才用黑紗罩起,草民不敢違王爺之意,只是怕嚇壞了王爺貴體,白衣才是百死難逃其咎。”我洋洋灑灑說了一通,使勁忍住才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又多了一樣本事:拍馬屁。
寧王一拈鬍鬚,朗聲笑道:“本王什麼沒見過,大丈夫頂天立地,樣貌只不過皮相而已,白衣拿下黑幃就是。”我也不多言,伸手將斗笠黑紗掀起――
只聽得宴席上突然響起七八聲女眷的尖叫!接著是“劈哩叭啦――”杯盤的碎裂聲,酒壺擊破聲,有人急速抽氣聲……一時間寧王府熱鬧非常。
看著場面頓時亂作一團,寧王一邊回身安慰他的愛妾,一邊忙衝我喊道:“還不戴上斗笠--”我唇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慢慢將黑紗斗笠戴回頭上。
想到這裡,我不禁和雲逸揚相視大笑!戴斗笠遮面也是迫不得已為之,我的面貌威嚴不足,清秀有餘,若扮男人可真是不象,沒法子才用黑紗遮住面孔,便能以男人身份出入榷市。但人總是喜歡懷疑,未免有象寧王這樣的好奇者想一窺廬山真面目,於是在去寧王府之前,我便自己用牛油水粉在臉上塗來塗去,將一雙大眼弄斜,又畫了幾道疤痕,醜得真是不想讓人再看第二眼。結果這計好得不能再好,經此一事,各家商賈都知白衣人雖瀟灑,但實在是個不能再醜的醜八怪。
我得意地一笑,對雲逸揚說:“怎麼樣小鬼頭,還是你白姐姐厲害!這個葉知秋如果有我這麼兩下字,扮一個別人害怕的醜八怪,他也不會那樣氣悶!”
雲逸揚沒有答話,他突然定定地看著我,慢慢道:“白姐姐便真的是醜八怪,在我心中也是最美的女人!”這幾句話他一字字說出來,語氣竟異常堅定。
我心中一動,口中仍笑道:“這回葉知秋請山西五大織坊到他的別院一聚,歸雲莊更要好好準備才是,畢竟他掌握了江南最好的織染技術。歸雲莊能與這樣的商人相往,也是我們之幸。若不抓緊這個機會和葉知秋的秋葉閣合作,又待何時?”
雲逸揚笑道:“有白姐姐在,歸雲莊的雲錦綵緞,織繡挑絲才能如此快速重起于山西,若再過兩年,縱是秋葉閣恐怕也得讓歸雲莊三分!我這就去準備。”轉身朝織紡走了。
我目光看著雲逸揚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的笑容慢慢冷卻。
剛才他看我的眼神不是看姐姐的眼神,是看女人的眼神。
柳絲和露輕梳月,楊葉帶霜漫掃亭。
雲逸揚與我在僕人帶引下,昂然邁進江南葉知秋在山西絳州的別業――和月山莊。
我走在雲逸揚的身後,如一個淡淡的影子。
周圍的讚歎聲、高呼聲、驚訝聲,竊語聲,都與我無關,我的眼前和周圍,都是如夜的黑暗。
但在黑暗中,我透過蒙蒙的黑紗,看見了號稱“一葉落知天下秋”的葉知秋!
他斜倚在一張木榻上,微微抬手,悠然道:“葉某此次來絳州,多蒙各位兄臺錯愛,今天葉某就為東道,略表寸心,還望各位多多包涵。”聲音低沉柔婉,聽起來也不如何蒼老,但語調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好似多說一句就多浪費一分力氣。
周圍的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