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幃中人沉思半響,緩緩道:“阿福,放下刀。”
這一下形勢立轉,連我也不禁訝然。葉知秋此言一出,被稱作阿福的僕役臉上仍是一副老老實實的表情,手腕一晃,架在優華脖頸上的刀卻已不見蹤影。葉知秋的聲音傳來:
“葉某隻想以優華的身價,換得請白衣卿相為我做一件事。”葉知秋道:“做得這件事後,優華就是你的人了。”
我沉吟半響,道:“好!”
葉知秋輕笑道:“好!爽快,放心,葉某定當不會讓你去做殺人放火之事。”一道修長的身影在白幃內慢慢傳過身去,悠然道:“今天各位未能盡興,是葉某的不是,改日定選良辰再開盛宴,阿福,送客!”
那個阿福慢慢走出,臉上面無表情,道:“各位好走。”眾商賈早就被這陣仗嚇得面無人色,雖酒菜味美,自己小命更美,一個個魚貫而出,連告辭的話也沒說出,一時間,走得乾乾淨淨。
阿福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手中卻沒有刀子,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家公子有請。”
我站在另一間花廳中,葉知秋在我的對面。
我們中間仍是二幅白絲幃。
葉知秋沒有說話,絲幃內傳出清越的笛聲,一片白霧朦朧中,可看見他唇邊一支玉笛,笛音清亮悠遠,一改在酒席上的溫柔纏綿,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漸漸笛聲漸沉,遂入無聲。葉知秋緩緩張口說話:“這支曲子比起在酒席上所奏如何,還請白公子品評。”
我微微一揖,道:“在下不懂音律,只覺笛聲一片志向高遠,清越超然,非凡人俗士可比。與酒席所奏應景之作,自不可相提並論。”
絲幃中,葉知秋頷首道:“聽得白公子之論,已得曲意三味,葉某請白公子到此,只是想白公子為葉某做一件事――”
他一字一句,沉聲道:“葉某想讓白公子為葉某摘下黑紗斗笠。”
我輕輕一笑,回道:“葉閣主也不以真實面目示人,卻為何偏偏要我摘下斗笠?”
葉知秋在簾中慢慢踱步,緩緩道:“難道白公子覺得這個要求,還不值一萬餘兩銀子麼?”
我一怔,隨即朗聲笑道:“我以前可不知道,自己的臉居然值這麼多銀兩。”隨手伸上斗笠,一翻,已將斗笠摘下,一張精心“修飾”的臉已露在光天化日下。
出乎意料的,簾中人卻未發出尖叫,只輕“噫”一聲,沉寂半響後,葉知秋緩緩道:“葉某有一朋友,精擅岐黃之術,不知白公子可願我這朋友一施妙手,……雖不能全愈,但還可以恢復容貌大半。”
我手一翻,熟練地將斗笠戴好,悠然道:“容貌只為皮相而已,且不勞葉閣主費心了。”
葉知秋聞得此言居然一笑:“人說白衣卿相風流瀟灑,果是如此……”忽話音一轉,道:“我欲以十萬銀請白衣卿相到秋葉閣落腳,不知可否?”
“十萬銀?”我不禁大笑:“十萬銀足夠讓葉閣主控制整個江南織業,又何必來買我一小小書生。”
“江南織業可得,而白衣不可得,你真不願隨葉某去秋葉閣麼?”葉知秋的聲音淡淡傳來,仿若隨意而語,“可是,在下卻真的不想讓你走,想讓你……永遠留在和月山莊……”
這句話葉知秋說來輕柔婉轉,好似滿蘊情誼,我聽入耳中卻如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直淋下來,四肢百骸無一不冒出冷氣!――
“沒想到葉閣主對在下如此抬愛,白衣真是卻之不恭。”我聲音居然未抖,笑道:“和月山莊如此美景,能留在這裡必可大飽眼福,只不過……”葉知秋接道:“不過什麼。”
我話中笑意愈盛,慢慢道:“我家少主正在莊外等在下,若半個時辰後我不出去,他就要去寧王那裡,恐怕……為了在下一介草民,竟讓寧王久等,怕也不妥吧?”
葉知秋在簾內似乎怔了半響,方一字一句道:“葉某倒忘了歸雲莊與寧王府素來交好……是葉某的不是了,天色已晚,葉某不敢再留白公子。”沉聲道:“阿福,送客!”
我盡力步履沉穩地走出和月山莊,見雲逸揚果然在山莊外不遠等我,心中一鬆,腳下居然一軟――
雲逸揚飛奔過來,連忙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急道:“白姐姐,你沒事吧?”
我輕輕擺手,輕聲道:“不要多言,扶我回歸雲莊就好了。”手伸進衣裳內袋,摸出一丸柏子養心丸服下,方才吐出胸中一口氣。這才發現後背一涼――身後衣裳居然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