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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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驗屍了嗎?”
山川警官急著想知道結果。
“還不行!現在必須先運到日出醫院剝下屍體身上的柏油,然後才可以驗屍,可能會拖很久。”
伊丹大輔聽到這個訊息後,茫然地咬緊嘴唇,宛如一頭野獸在舔舐自己的嘴唇。
16。白與黑 第7章 社群生活百態
風流畫家
當警察從垃圾箱裡挖出柏油屍體時,已經是五點半左右。上半身被柏油黏住的屍體用救護車送出“日出社群”後,媒體記者的車子也隨後跟去,可是在現場看熱鬧的人還是沒有減少。
第十八號和第二十號大樓之間的空地上聚集著三三兩兩的人群,大夥針對這椿奇特的兇殺案熱鬧地討論著。
畫家水島浩三站在十八號大樓三樓一八二五室的陽臺,眼睛一直注視著樓下的狀況,菸斗從沒有離開過嘴巴。
他的臉上露出奇怪的假正經表情,其中又隱含一絲莫名的笑意。
不久,水島浩三從陽臺走到裡面,他關上玻璃門,拉上窗簾。
只見他從第十八號大樓的北側入口出來,在俄羅斯式上衣外披了件斜紋軟呢外衣,左腋下夾著大素描本;他走到一八○一室前面,剛好跟從裡面衝出來的少女“遇”個正著。
“啊!老師……”
“由起子,你要去哪裡?”
“去‘蒲公英’。”
“‘蒲公英’?別去了,由起子,小孩子別對那種事情太好奇。”
“不是啦!老師,是我爸爸叫我去的。”
“你爸爸叫你去‘蒲公英’幹什麼?”
“須藤阿姨現在應該在‘蒲公英’,爸爸要我把這個拿去給她。”
由起子拿出一封信在他的眼前上下揮動著,封面上印著帝都電影公司的名字,沒有收信人姓名,但卻密封起來。
“你爸爸要你去找須藤太太?”
水島浩三瞪大眼睛詢問的時候,根津伍市從第十八號大樓的第一戶入口探出臉說:
“由起子,你還在那裡嗎?”
“對不起,因為我遇到老師了。”
“是老師啊!真是抱歉……”
根津伍市假裝打了聲招呼,馬上又對由起子板起臉孔說:
“由起子,別浪費時間了,快點去辦事。那封信不準給任何人看喔!要親手交給須藤太太,知道嗎?”
“是的,爸爸。老師,失陪了。”
由起子對水島浩三行個禮,便往商店街跑去。她只要站在父親面前,簡直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其實她的個性是很活潑的。
水島浩三看著由起子的背影,好像還想說話。可是他回頭一看,根津伍市已經消失在鐵門裡了,於是他聳聳肩,彎過第十八號大樓的角落,從主要道路筆直往南邊走。
他邊走邊想事情,這附近有很多警察、看熱鬧的人群,可是現在的水島浩三根本無視周遭的一切。
路過的一個男人看到他的臉,對他喊道:
“喂!”
水島浩三沒注意到發出聲音的是三浦刑警,直直地往前走去。
他走路時總是儘量抬頭挺胸,這是落魄畫家面對世人的一種虛張聲勢心態,同時也是他瀕臨崩潰的脆弱心靈的支柱。
水島浩三過去是模仿竹久夢二為主的抒情畫家,曾經紅極一時。昭和六年,當時他只有十九歲,幾乎每一本少女雜誌的封面、插圖、扉頁都可以看到他畫的圖。這種狀況持續了十年,他所畫的明信片,簡直就是賣明信片商人的搖錢樹。
他少年得志,獲得高收入,不知不覺就變成一個相當自傲的人;當時又被許多少女畫迷包圍的他,不知何時學會用女人似的貓叫聲說話。他那自傲、裝腔作勢的態度和說話口氣,就是由此而來的。
戰爭爆發後,帶給他不小的打擊。
有些評論家說,水道涪三不僅沒有打好基礎,甚至因為年少得志的關係,使他疏於練習,畫的東西千篇一律。所以,就算戰爭沒有爆發,他早晚都會“失寵”。
不管怎麼說,戰爭還是給他決定性的打擊,因為軍方、情報局的高層人士認為他的畫作會毒害日本少女。
失志的水島浩三將希望寄託在戰後。戰後有一段時間,水島涪三確實有過迴光返照的光輝日子,只是那段光輝日子如今已不復見。
可是他不願承認自己已經“過氣”,因此總是抬頭挺胸地走著。
“老師,水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