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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紙筆,九月就要開學,一教四個年級,最好是提前備課,反正修繕房屋輪不到他操心,他還是操心他該操心的事吧。
辦完這些,兩人還去了縣電信局問可不可以牽網線。得到否定的答覆後,心塞不已。電信有村村通專案有排序,總是一個村一個村的鋪過去,優先給富裕一點的村落,多開通幾個使用者才能略收回一點成本。像仡熊村這樣的,還不定排到猴年馬月呢。等著吧。
本想就到此為止,余文佑忽然想起他要換手機號了。索性就在電信辦了新號,咬牙買了個大屏手機,咱也土豪一回,用流量上網!不然備課中途想查個什麼資料都歇菜。工資八月份才開始發,教導主任的紅包給的太及時,救命恩人吶!
兩個人回到村裡,果然已經殺了豬。村長拉著余文佑的手,憋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勉強一張嘴,出口的確實嚎啕大哭之聲。村長嬸嬸也跟著哭起來,一時間全村靜默,只能聽見村長一家的抽噎之聲。余文佑不知所措,20萬並不是特別多的錢,村長怎麼就……無助的看著熊大,熊大沉著聲音道:“前年支教老師跑了,我們村的孩子只好去隔壁村上學。村長的孫子在路上被蛇咬了一口,揹回來就……要是……要是你早來兩年就好了。”
余文佑忽然明白了他剛進村時所受的冷遇。反正都是要走的過客,何必一腔熱情付諸東流。又想起那個夭折的孩子,更是覺得可惜。窮山僻壤中,做任何事都尤其艱難。美國的農村早已徹底現代化,這裡卻是像被定格在上個世紀一般,落後的可怕。年輕一點的想盡辦法往外走,連賺點小錢支援家鄉建設都不容易。沒文化本來就賺錢少,何況就算真賺,想盤活這裡,唯有修路。一馬平川的柏油馬路至少要直通縣城,這麼長的距離,談何容易!
村長漸漸鎮定,又哽咽著說:“你別走,別走!”
余文佑鄭重的承諾:“這裡有要我的一天,我就不走。”話沒說死,如今國家政策越來越好,這樣原生態的地方指不定那天就被哪條高速路過,開啟旅遊村模式,到那時自然有更好的老師來。
熊大豪爽的搭住余文佑的肩膀:“好兄弟!”
余文佑不習慣跟人這麼親近,縮了一下。熊大一頓,又見余文佑滿臉尷尬,囧囧有神的說:“你怎麼跟個姑娘似的。”
此言一出,剛才悲情的氣氛頓時無影無蹤。村長的孫子已沒了一年多,雖然還是傷心,卻也不至於時時刻刻都惦記。醫療條件差勁,他們對死亡比城裡人淡定太多。緩過神來,微微一笑:“晚上的事都準備好了?”
太陽落山,夏夜涼爽的風吹著曬穀場。每個人卻都讓中間的篝火烤出了一身汗。氣氛熱鬧的像過年,壯丁們跳著蘆笙舞,連苗鼓都祭了出來。歌聲此起彼伏,配合著鼓聲,充滿著力量。山人唱山歌,海人唱漁歌,比起流行音樂,他們的歌曲裡帶著明顯的堅.硬的砂礫感,加上不特別好聽的旋律,其實不大符合大眾審美。可是配合著這裡的山水,配合著曬穀場上的氣氛,便是好一副原生態的盛宴。余文佑忍不住拿新買的手機錄了下來,隨即上傳到了班級群。順便告知同學自己的新手機號。
一時間班級群的人都被他招了出來,紛紛詢問他是不是在旅遊。余文佑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隻字不提捐款,只說村裡要準備修繕教室,所以搞慶典。同學們都打趣他選了個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風光。余文佑也是此間心情無人分享,才跑去群裡顯擺。
他生於彩南長於彩南,雖然戶口不在此地,這裡卻是他最初的家鄉。爸爸在世的時候,很少回家。可每次回家,都會託舉著他的腋下,將他高高舉起。那是他22年的短暫人生中,最好最好的回憶。這些甜如蜜糖的回憶,永遠刻在彩南的土地上。所以對個省,一直一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眷念。仡熊村離曾經的家很遠,但比起跟荊南的距離,又近了很多很多。那時年齡太小,很多記憶都已消失,但空氣裡的那種溫潤潮溼的味道,卻始終銘記心頭。抬頭望向夜空裡的群星,爸爸,我回來了;爸爸,我當老師了;爸爸,爸爸,爸爸,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