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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布利將萊克特醫生的雙臂束縛好之後才回到桌子那裡去取囚室的門鑰匙。他把防暴警棍插入他腰間的套環;口袋裡裝一盤梅斯催淚毒氣噴射器,然後再回到囚室。他開啟門,博伊爾把食物盤端了進去。門鎖牢之後,彭布利重又將鑰匙拿回桌上,這時他才開啟手銬將它從萊克特醫生的手上取了下來。只要醫生在囚室內能自由活動,彭布利任何時候都不會帶著鑰匙靠近欄扦的。
“還是蠻方便的,對吧?”彭布利說。
“是很方便,謝謝你,警官。”萊克特醫生說,“你知道,我也就是想這麼混混算了。”
“我們都是在混,兄弟。”彭布利說。
萊克特醫生一邊玩兒似的吃著飯;一邊拿一支氈制粗頭筆在他的拍紙簿上寫寫畫畫信手塗鴉。他把用鏈條拴在桌子腿上的磁帶放音機裡的磁帶反過來換了一面,按下放音鍵。格倫·古爾德在用鋼琴彈奏巴赫的《戈德堡變奏曲》。美麗的音樂超越困境;超越時光,洋溢在這明亮的牢籠,洋溢在兩名著守坐著的這間屋子裡。
萊克特醫生坐在桌子邊一動不動;對他來說、時間要慢就慢,要舒展就舒展,一如其在行進中一樣。對於他,音樂的音符流淌開來卻不會失了節奏。即使巴赫那銀色的強音,在他聽來也是些彼此不相聯屬的音符,碰到他四周的鋼條上,熠熠生輝。萊克特醫生站起身,表情茫然,他盯著紙餐巾從他的大腿上滑落飄向地板。紙餐巾在空中飄了很長時間,它擦到桌子的腿上,平飄,側落,減速,翻了個身,最終落到鋼片地板上停住。他沒有煩神去把它撿起來,而是悠閒地走過囚室,走到紙屏風的後面,在馬桶蓋上坐了下來;這裡是他唯一可以有隱私的地方。他聽著音樂,身子斜靠在旁邊的洗手池上,一手託著下巴,那雙奇怪的褐紫紅色眼睛半睜半閉。《戈德堡變奏曲》的結構使他感到有趣。這不,又來了,那薩拉班德舞曲的低音部分一遍又一遍地往前展開著。他隨音樂點著頭,舌頭順牙齒的邊緣在移動,上面整個兒繞了一圈,下面整個兒繞了一圈。對於他這舌頭,這是一次長而有趣的旅遊,彷彿在阿爾卑斯山上一次令人暢快的行走。
這時他的舌頭又開始在牙床上移動了。他將舌頭往上高高地伸人臉頰與牙床之間的空隙,像有些男人倒嚼食物時那樣慢慢地在那兒繞轉著。他的牙床比他的舌頭要涼。上部的空隙裡涼涼的。當他的舌頭夠到那個小小的金屬管時,它停住了。
越過音樂,他聽到電梯眶啷一聲,隨即又呼地一聲開始往上升。許多個音符過去之後,電梯的門開了,一個他不熟悉的聲音在說,“我要來收盤子。”
萊克特醫生聽到個子較小的那位走了過來。是彭布利,他透過屏風格檔間的空隙可以看得到。彭布利站在欄杆那裡。
“萊克特大夫,過來背靠著欄杆坐到地板上,像我們原先做的那樣。”
“彭布利警官,請你稍等,我這兒一會兒就完了,行嗎?一路上這兒來我怕是消化系統出了點毛病。”說這話費了他很長時間。
“好吧。”彭布利朝房間遠處喊,“盤子拿到後我們再喊你上來。”
“我能不能看看他?”
“我們會喊你的。”
又是電梯的聲音,之後就只有音樂聲了。
萊克特醫生從嘴已裡取出管子,用衛生紙把它擦乾。他雙手穩穩的,手心裡一絲汗也沒出。
在被拘禁的許多年中,萊克特醫生以其永元休止的好奇心,學會了監獄中不少秘密的手段技巧。他在巴爾的摩精神病院將那名護士撕裂之後的所有這些年中,他周圍的安全防備只出現過兩次小小的差錯,兩次都是逢已尼不在值班的日子。一次是一位研究精神病學的人借給了他一支圓珠筆,隨後卻又忘了。那人還沒有出病區,萊克特醫生就將圓珠筆的塑膠筆桿折斷,丟進馬橘放水沖掉了,那存墨水的金屬管被捲進了床墊邊沿的線縫之中。
在精神病院他那間囚室裡;唯一帶有鋒利邊緣的東西就是包在一個插銷頭上的一個小金屬圓片,那插銷是用來將他的床固定到牆上的。有這個就夠了。萊克特醫生磨了兩個月,磨出了他所需要的兩個切口;兩個切口相互並行,順墨水管開口的一頭往下有四分之一英寸長。接著他又在離墨水管開口一頭一英寸處將管子切成兩片,將帶尖頭的較長的一片扔進馬桶沖掉。磨了多少個夜晚,手指上都磨出了老繭,而巴尼卻並沒有發現。
六個月之後,一名勤務兵將萊克特醫生的律師送給他的一些檔案上的一枚大回形針忘在上面了。這鋼絲回形針有一英寸進了墨水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