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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絲笑容,苦澀的笑,笑得悲哀、淒涼,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你有沒有嘗過飢餓、寒冷的滋味?你知不知道等待死亡的痛苦?”
每個人都在聽著,呆若木雞地聽著。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已經凝結,天絕、地滅,世界已經死了。
任我殺大聲咳嗽著,接著道:“人們的欺辱和嘲笑,其實並不能算是一種痛苦,最可怕的還是傷病的折磨。每次內傷和病痛交替發作,我都只能像一條死狗一樣躺下來,咬著牙,默默地承受著。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別人的關懷,因為我是一個等待死亡的乞丐,連討飯都不懂的乞丐……”
歐陽情已倒了下去,淚水一串一串,無聲地溶入雪裡。她的心已碎,整個人都已崩潰。只不過短短几天,任我殺竟承受著這許多的折磨和痛苦。這種事,為什麼偏偏發生在他身上?這是人過的日子嗎?這種生活,也許連魔鬼都不能忍受。任我殺究竟是怎樣走過來的?
燕重衣突然感到天地在不斷地旋轉,兩滴晶瑩的淚珠從他臉頰悄然滑落。他居然也有眼淚?英雄只流血,絕不流淚。英雄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時。他咬著牙,顫聲道:“別說了。”
他是孤兒,他的童年雖然也很不幸,卻遠遠不如任我殺現在的處境這麼悲慘。
“沒有人可以想像,曾經不可一世的殺手任我殺,淪落到這種連乞丐都做不成的地步的時候,他過的是怎樣一種殘酷的生活?這種事,連我自己都從未想過。”
任我殺依然沒有流淚。是不是隻要抬起頭,眼淚就不會往下掉?還是因為他的淚水早已乾涸?或許,熱淚早已化為熱血。淚已流盡,所以血才在沸騰、在燃燒?
任我殺搖著頭,向後倒退著,沉聲道:“讓我走,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來找我……”
他突然轉身,發力狂奔,奔進了夜色深處,消失在天地的盡頭……
沒有人追出去!歐陽情泣不成聲,淚如泉湧;“天山三鳳”抱成一團,埋頭輕啜!
任我殺這幾天來的生活,跟活在地獄裡有什麼分別?也許更痛苦,更可怕!
雪,冰冷!燕重衣的心也已冰冷。陡然間,他仰首發出一聲長嘯,飛身掠出。
歐陽情大聲道:“你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燕重衣的人早已瞧不見了,聲音遙遙傳來:“我一定會把他帶回去。”
歐陽情望著蒼茫的夜色,慢慢地站了起來,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也奔進了夜色裡的風雪之中。風雪仍在嗚咽,而她的泣聲依然未絕。
但這一切,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定。無論任我殺是否還是原來的任我殺,無論任我殺已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會離開他。這一生,她已經無法忘記任我殺這個人。她發誓,她要用自己所有的溫柔,去撫平任我殺心裡的創傷。
清晨,濃濃的晨霧瀰漫著梅林,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幅正在緩緩展開的圖畫。
漫長的冬季,總有飄不完的飛雪。結束冬天,雪才會消失,正如結束悲劇,人們才能看見希望。
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再過兩天,就是除夕,那個點燃炮仗的喜慶日子。
米珏一手扶著梅枝,一手負在腰後,望著遠處的山、遠處的樹,飄飛的雪。他太寂寞,梅家夫婦一個痴梅,一個嗜酒,彷彿根本就已忘記了他的存在。人在寂寞的時候,總會想起許多事、許多人。他想起了朋友,思念著家人。想起任我殺,他就忍不住笑了;想起家中的妻兒,他的心中就充滿了一種溫馨的感覺。
思念,是一條奔騰的河流,永遠無休無止。他又想起了那三個可愛的師妹,尤其是小師妹陳玉如,他離開天山的時候,她才十四歲,還是個女孩子,但現在,她一定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每個人的心裡,總會有一份美麗的憧憬,只是這憧憬越美麗,就越容易破碎。
風又拂起,夾帶著幾片雪花迎面撲來。米珏的眼皮突然輕輕在跳動,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氣息,像波浪般悄然襲來——殺氣。他的心立即擰緊,凝神戒備,很快就聽見了一種聲音。這聲音,不是風聲,也絕不是雪的痕跡。
猛然間,“咻”地一聲,一柄寒光流動的長劍,穿破風雪,如一條毒蛇般刺向米珏的後頸。那裡有一條大動脈,是人體的要害。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一剎那,米珏的身子突然矮了一截。“卟”地一聲輕響,從身後襲來的長劍刺進了梅樹的樹幹,梅花和雪花一齊飄落。又是“咔嗒”一聲,米珏已折斷了手裡的梅枝,反手揮出,身後立即又傳來一聲輕響,又有一支長劍撥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