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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致勃勃的王參議重提當年吳大帥下令挖開武漢上游的金口長江大堤,戰場上的頹
勢就頓時扭轉的往事。兩軍開戰,我活你死,輸贏是第一位,只要戰術有效,其餘
因素就不要多考慮了。柳子墨一下子想到淞滬抗戰,國民政府軍第十九路軍始勝終
敗,不得不與日本人簽訂氣得人吐血的停戰協定。古往今來的用兵之道,無不看重
氣象和水文,真能在抗擊日本人侵略中助一臂之力,柳子墨倒也心甘情願。但是他
不敢想像,日本人如何能進佔到大別山區,這可是自己國家的中心地帶。
西河上的雨量室建起來後,柳子墨到其他幾條河流上察看了一遍,重回天門口
時,雪檸已按照自己教的辦法,在記錄紙上描出一條美麗的弧線,而協助自己進行
氣象研究的盧工程師及其押運的裝置器材仍然不見蹤影。
柳子墨不得不同段三國交涉,要他派兩個差夫順著西河往下游接一接。剛從天
堂搜尋獨立大隊回來的馬鷂子聽說後,主動將汶事接了過去。自從回到天門口,馬
鷂子就沒有聽說過關於獨立大隊的訊息。有人說杭九楓和獨立大隊的骨幹分子已被
反國民政府的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強行拉走,躲在天堂的全是一些沒有戰鬥力的老
弱病殘。馬鷂子不相信。有傅朗西在,獨立大隊越是不露面,馬鷂子越是不放心。
馬鷂子從馮旅長那裡借來兩個連,加上縣自衛隊的全部主力,上山搜尋了半個月,
連個人影都沒碰到。鬆了一口氣的馬鷂子派出三個士兵,回來時不僅槍沒了,連腰
上的褲帶都丟了。不用問就明白這是獨立大隊的人乾的。馬鷂子氣不打一處來,衝
著柳子墨大罵傅朗西,有種就別躲得像只狗,只會咬陌生人的腿肚子。
柳子墨也很生氣,馬鷂子如此不慎,既是誤己,也是誤人。
柳子墨擔心的不是離大雪封山的日子越來越近,而是那些透過小島和子從東京
弄回來的儀器,哪怕損壞一隻瓶子,就會影響測候所的正常工作。
測候所沒有建起來,天氣好壞全都寫在柳子墨的臉上。
柳子墨決定去一趟縣城,縣城已經通了電話,就算一路上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
息,還能透過電話問問武漢或者黃州那邊,是不是出了意外之事。出天門口十里,
柳子墨碰上一隊騎兵,軍官在前面兩腿夾著馬肚子飛跑,士兵們不即不離地跟在後
面。又走了五里,剛剛過去的騎兵,回來了兩個。這一段路很寬,柳子墨正想自己
毋須讓路,疾馳的駿馬就到了身邊,四蹄騰空,一左一右夾著他。情急之下,騎兵
一問,他就回答自己正是測候所的柳所長。騎兵們不說二話,將他弄到馬鞍上,快
馬催鞭,一溜風地回到天門口。路上遇見的一隊騎兵全部站在掛著測候所招牌的白
雀園門前。柳子墨還沒從馬背上下來,有人拖長聲音喊了聲:“集合——敬禮!”
那些盛氣凌人的騎兵飛快地排成兩排,整整齊齊地衝著他行了一個軍禮。柳子墨莫
名其妙地往屋裡走,馬鷂子也趕過來,畢恭畢敬地將右手舉到額頭上。
段三國說:“馮旅長專程看你來了。”柳子墨還是不明白這些人要做什麼。
一身戎裝的馮旅長,像樹樁一樣站立不動。
“站在我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的是柳子墨嗎?”
“有個當大官的傢伙說,你一個人就能頂三個主力師!”
“若論對付杭九楓他們,你這樣子肯定不如馬鷂子!”
馮旅長自問自答,他沒想到能頂三個主力師的柳子墨,除了比那些常見的讀書
人洋氣一些,也沒有更特別之處。
“會吹牛皮不是學問。有那樣大的能耐,我在武漢龜山上嘔心瀝血建起來的測
候所,就不會被炸得片甲不留。我曉得這話是王參議說的。對戰爭而言,說柳某能
頂三個師,明顯是誇大其詞。如果是說氣象科學研究,說我頂三個師則是太小看我
了。”
馮旅長繼續站在那裡,柳子墨請他坐。
“當兵的就是這樣,連長不能坐在團長面前。一個師轄三個旅,三個師就是九
個旅,柳所長的權威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