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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子英便也好奇地隨之望去,他實在看不出——山下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二哥與代英哥這樣敢作敢當有定力的人物如此擔驚受怕、大眼望小眼、連二嫂親手做的三角豆腐乾也不再吃一口?
山下,鐘聲還沒敲罷,少男少女們便從各自的教室中湧出,操場上頓時一片鬧熱……
鐘聲響過,盧子英只聽清兩個哥哥說的一句話:“不倒翁。”
不倒翁是幼稚班的玩具,空閒時,二哥也曾告訴過盧子英這泥塑的老翁總能不倒的力學原理,還把著手教自己做過一尊,可是,這跟山下的這個學堂有啥關係,盧子英想不出來,也懶得再想。
新政(八)(1)
這天的川南師範操場上的“瀘州民眾體育運動大會”比去年舉行的運動會鬧熱十倍不止。
楊森來了,他沒下操場,卻走向操場旁臨時搭建的一個掛著“剪髮棚”招牌的小棚。他沒帶指揮刀,卻操起一把剪刀,大笑道:“哈哈哈哈,我這可就開剪了啊。”楊森揭去軍帽,亮出職業軍人的小平頭,走進小棚。就見棚內兩張凳子上,一左一右,嫋嫋婷婷,並排坐著兩個女子,背對著棚口。兩人都是一頭秀髮,舊式髮型,盤在腦後。兩人面前,都懸著一面專用的理髮鏡子。鏡中映出這兩位秀女,似都在強自鎮靜,卻控制不住渾身的哆嗦。楊森見了,更加得意,只拿剪刀向空咔嚓一聲,卻不急於下剪刀,他回頭挑戰式地望一眼跟著來到棚口的盧魁先,冷冷一笑,故意邁著出操時的軍人步伐,走向左邊那個女子。盧魁先迎住楊森的目光,還以一笑,也操起一把剪刀,走進棚中,走向右邊那個女子。
川南師範大操場,已修剪一新。梁師賢裁判站在沙坑前,跳高橫杆,升到了新的高度,右前方,斜刺裡見一般迅疾,掠過一個身影,人到杆前,上身直聳聳向上騰空,近杆的右腿伸直了,向上劃過橫杆,緊接著,左腿也如法炮製,梁師賢眼睛一眨的工夫,這人已經墜入橫杆那邊的沙坑,人還沒起身,頭便扭向梁師賢,等著他裁判。
“這一跳……”梁師賢沉吟著。
“這一跳,我可沒像從前那樣碰著豎杆!”沙坑裡的人是馬少俠。
“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本裁判從來沒見過有人用此法跨越橫杆啊……”梁師賢只好求助地叫道,“總裁判!”
“這一跳,我看見了,應判有效!”佩著運動會“總裁判長”標記的惲代英應聲來到沙坑前。
“可是,哪有這樣跳法的?左右腿一上一下,像把剪刀!”
“你算說準了,這種跳法,就叫剪式跳高法!”馬少俠從沙坑中站起,拍去滿頭的沙礫,隔杆衝梁師賢吼道。
“可是……”
“別可是了,梁裁判,這位跳高運動員說的是事實。國際田徑賽,早已採用這種跳高法。”惲代英笑著對梁師賢說。
“可是,他一個川軍楊師長屬下的軍人,怎麼懂得此法?”梁師賢發問。
“惲先生前些日子教我的!”馬少俠道。
“此法,國際上認,中國認麼?”梁師賢道。
“國際上的好東西,中國為何不認?”惲代英笑問。
“中國認,川省認麼?川省認,川南師範認麼?”梁師賢接著說。
“中國認,宣城師範認,我這一路過來,川東師範認,重慶師範認,川南師範想必也該……”惲代英見梁裁判又犟直了頸子,便不與他抗爭,只笑眯眯地建言。
“可是,他這一跳,高達……”梁師賢望著豎杆,他還不習慣公尺計量,一時讀不出豎杆上標定的橫杆高度。
“一點六六公尺。”惲代英湊近豎杆,眼鏡幾乎抵到杆上,讀出高度。
“訓練本屆運動會裁判時,盧科長教過我,外國一點六六公尺等於中國……”梁師賢緊張地換算著。
“五尺!”馬少俠說,“盧科長訓練你們裁判時,我們運動員也旁聽了!”
“我的天!”梁師賢伸手在自家腦袋上方劃一橫線,“你這剪刀式一跳,跳過五尺男兒的頭頂!”
“我可沒敢在裁判您頭上動土。”
“你敢!”梁師賢正色說,“本裁判宣佈,七號運動員這一跳——有效!”
裁判此話一出,學生樂隊立即奏起西洋傳來的進行曲,惲代英想笑沒敢笑出聲,學生們用的依舊是二胡、笛子。打擊樂既非定音鼓,也非軍鼓,卻是向瀘縣川劇沈家班臨時借來的川劇鑼鼓。
新政(八)(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