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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慶笑道:“我只要二十匹作為下屬的巡視腳力,其他都撥給烏龍寨。”
撥付軍資卻是李延慶的權力,為了自己兄弟的前途,孫清的這個人情和麵子,他怎麼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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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全殲了西夏伏兵,但李延慶也同樣損失慘重,嚮導死了,隨從也死了一半,他只能暫時放棄前往神泉寨的計劃,返回了烏龍寨。
李延慶一路上冷靜地考慮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幾乎可以肯定是錄事參軍趙源的策劃,自己手下的兩名從事也參與其中,從一開始,趙源就對他極為冷淡,原因是自己搶了他幾乎已經內定的職務,這幾個月他們雖然相安無事,但並不代表趙源就放過自己,至少李延慶知道,趙源已經兩次在種師道面前指責自己不稱職。
但就此指控趙源,他卻沒有任何證據,這中間少了一個關鍵環節,就是趙源如何與西夏勾結,沒有這個關鍵證據,种師道是不會相信自己的指控,畢竟趙源跟隨种師道已經十幾年,而他李延慶才任職幾個月。
這件事他絕不能意氣用事,他需要讓种師道自己來做選擇。
中午時分,李延慶抵達了烏龍寨,楊槐和嚴九齡連忙迎了出來,“聽說參軍遇到伏擊了,我們擔心得不行,一夜未睡!”
李延慶淡淡笑道:“多謝兩位關心,我運氣不錯,多虧孫知寨救援及時,僥倖躲過了這一劫。”
楊槐連連拍自己胸脯,彷彿心有餘悸,“真是萬幸啊!若參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回去交代?”
嚴九齡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愧疚,低下了頭,李延慶目光如炬,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嚴九齡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但此時卻不是機會,李延慶不露聲色對兩人道:“收拾一下吧!明天我們回太原。”
“神泉寨和通秦寨不去了嗎?”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李延慶搖了搖頭,“公文都丟了,怎麼去?以後再說吧!再說這一帶也太不安全了,到處都是西夏探子,我差點死了一次,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參軍說得有理,我們也希望早點回太原,這裡太讓人心驚膽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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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在烏龍寨的小酒館裡,王貴置酒給李延慶送行,李延慶凝視著杯子裡渾濁的酒液,酒液在杯子裡打著旋,浮起一層白沫。
王貴有些不好意思道:“山野小寨,實在沒有什麼好酒,他們家的羊酒已經是最好了。”
李延慶笑了笑道:“你這裡有酒喝就已經很不錯了,太原大營內飲酒一次杖一百,飲酒三次處斬,你應該感到幸運才對。”
“這倒也是,大家都說邊寨很艱苦,其實我們自己覺得不錯,有酒喝,可以找女人,想吃肉,自己去外面狩獵,就是稍微危險一點,可大戰打起來,誰不危險呢?他孃的,活一天就痛快一天,明天的事情想它有卵用!”
李延慶忽然想起自己當初揶揄王貴偷偷上妓院一事,他當時滿臉通紅,極力解釋,可現在......找女人已經隨口而出了,這是環境改變人,李延慶覺得王貴已經走上自己的人生之路,不需要自己再刻意改變什麼,其實岳飛、湯懷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到這,李延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王貴道:“我不去神泉寨了,你若見到牛皋就替我給他說一聲,下次我再去看他。”
王貴點點頭,“我會的。”
沉默片刻,王貴又道:“你的風險要比我們大得多,你自己當心,大宋的官場很黑暗,其實西北軍也一樣,名義上种師道是主帥,但實際上他只控制了部分權力。”
“此話怎麼說?”李延慶追問道。
“我也是聽知寨喝醉酒時說的,西北軍有童貫的勢力,也有高俅的勢力,相比之下,其實種帥的勢力最小,看這次伏擊你的西夏人就知道了,孫知寨今天告訴我,被你射殺的野利安是西夏排名第一的擒生軍將領,在西夏名氣很大,是從興慶府過來的,並不是邊疆將領,孫知寨也非常驚訝,你居然驚動了興慶府,延慶,你有沒有覺得這裡面的水很深?”
李延慶默默點了點頭,或許事情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