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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的官房位於中書省知政堂內,雖然他只是知政事副宰相,但他得到了天子趙佶的重用,使他的權勢之大已經超過了左右相國白時中和餘深,成為真正的權相,已經隱隱能和最全盛時的蔡京抗衡。
王黼被趙佶重用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能力,而是因為他不是蔡京的人,他是梁師成一手提拔起來。
在目前的四個宰相中,張邦昌和餘深是蔡京的黨羽,白時中又軟弱無能,根本不敢和蔡京對抗,而蔡京雖然已退仕,但他依舊牢牢控制著朝政,重大政務皆由他來決定,被百官們稱為外相。
趙佶當然也明白這個局勢,他絕不願再見到蔡京一黨獨大,所以他需要引入一個能和蔡京抗衡的相國,王黼便應時而生,短短大半年便獲得了巨大權力,一舉成為新的權相。
王黼坐在寬大的桌案後,半眯著眼睛聽取御史臺主簿張洵的彙報,張洵雖然只是一個從七品小官,但他同時兼任臺院和監院的主簿,位子極為關鍵。
他被王黼一手提拔,成為王黼在御史臺的眼睛,替王黼盯著每一個御史,一旦御史們有異常舉動,他便立刻趕來向王黼彙報。
“李延慶今天上午去了大理寺天獄,我聽他的主事說,他今天去看望了潘岳,不過沒有審問,但在臨走時,他在牢房更換表上簽字蓋印了,潘岳中午便被換到了大理寺新獄。”
王黼沉思片刻問道:“他知道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嗎?”
“他已經知道。”
“那他知不知道他的前任劉霖一直不肯在更換表上簽字?”
“那張表的發行時間是半年前,卑職覺得他應該一看便知,卑職認為,他今天就是為了簽字換獄而去的。”
王黼並沒有立刻勃然大怒,他也有謹慎的一面,他知道李延慶出任侍御史是梁師成的安排,雖然王黼已經背叛的梁師成,但梁師成也並沒有和他翻臉,在這種情況下,他犯不著去主動激怒梁師成,給自己平添勁敵。
所以對梁師成將李延慶安插進御史臺,王黼的態度則十分謹慎,既沒有以相國的身份反對,也沒有故意刁難,但同樣也不會置之不理,而是在李延慶身邊安插耳目,密切注視李延慶的一舉一動,只要李延慶不觸犯他的利益,他一般也不會輕易干涉。
王黼負手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問張洵道:“那潘家有沒有找過他?”
“在御史臺沒有,但私下有沒有找過,卑職就不知道了,卑職.....卑職不敢太關注他的私事。”
王黼也知道這種事情確實很難查證,潘旭即使不親自上門,也會託別人說情,不過.....
王黼臉一沉道:“我讓你盯住他的一舉一動,可沒有說只在御史臺內,他有沒有在晚上去拜訪其他官員?有沒有在下朝後接受潘家的說情?這些都是你的職責,可你卻一無所知,如果你做不了就早說,我讓別人來做。”
張洵嚇得深深低下頭,王黼看了他片刻,又語重心長道:“你也知道李延慶的這個職務本來是你的,想想你為什麼沒有拿到?就因為我沒有抓到李延慶的把柄,你讓我怎麼反對,如果你盡心一點,抓住了李延慶的把柄,只要時機到來,我便可以讓他滾蛋,這個位子就是你的了。”
王黼又是恐嚇,又是籠絡,將張洵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感動得含淚磕頭,“卑職願粉身碎骨以報答相國的知遇之恩!”
王黼點了點頭,柔聲道:“你的忠心我是明白的,只是手段上略欠缺一點,李延慶之事也不用太著急,要小心觀察,不能讓他發現自己被監視了。”
“卑職明白了。”
停一下,張洵又小心翼翼問道:“那林道士那個案子怎麼辦?”
“這個案子暫時不要下結論,繼續觀察李延慶的一舉一動。”
“卑職記住了!”
張洵告退走了,王黼還在考慮李延慶去大理寺天獄這件事,他真正擔心的並不是潘家,潘家算什麼,無權無勢,有點小錢罷了,王黼擔心的是梁師成,這會不會是梁師成的授意?
王黼沉思良久,不管是不是梁師成的授意,他都覺得有必要含蓄地警告一下李延慶。
........
李延慶已在五天前搬到了位於雲騎橋的新住宅,這裡環境幽靜,治安良好,隔壁便是汴京十剎之一的法雲寺,這裡雖然沒有曹家三百畝巨宅那麼龐大,但也有前後三進約五十餘間屋子,對於李延慶而言還是顯得太空曠了一點。
所以李大器又讓楊氏買了十幾名僕婦,包括管家、丫鬟、廚娘、園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