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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性也不具備,鄧嬋反而叫得更大聲了,不斷在車子裡打滾似的亂撞東西,我能清晰的聽到陶罐碎裂的脆響,能清晰的聽到她越來越粗重的喘氣聲。
“麗華……我不成了……”她憋氣,伸手過來拽簾子,“幫幫我!麗華……”
我焦急的扭頭,只聽“嘩啦”一聲,偌大一片竹簾子竟被鄧嬋拽塌,她的手指緊緊的握成拳,竹片的碎屑甚至還插在她的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鄧嬋?!”我慌了神,顧不得再控馬指揮方向,反身爬進車廂。
鄧嬋面色煞白,眼神渙散的望著我,開裂起泡的嘴唇緩慢的一開一合:“我……不生,麗華,幫我……不生……”
她蜷縮的躺在車廂裡,空間逼仄,她的腿無法伸直,彎曲的膝蓋在劇烈的顫抖。我無措的望著她:“我要怎麼幫你?鄧嬋,我要怎麼幫你?”
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六神無主,慌手慌腳的託著她的頭用力試著想將她扶起來。
“啊——”她淒厲的慘叫一聲,許是牙齒咬到了舌頭,雪白的牙齒上沾染殷紅的血絲,森冷的咧著,說不盡的恐怖。
她憋住一口氣,似乎這口氣永遠也緩不過來了,膝蓋的抖動帶動整個身子劇顫,抖著抖著,最後竟像是肌肉痙攣般抽搐起來。
“鄧嬋——”
“嗯……”她呻吟,時而慘叫,時而低喘。迷殤的眼神,瀕死的掙扎著,這一幕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動。
我顫巍巍的將她放平,低下頭,目光往下移動,只見自己膝蓋所跪之處,正在逐漸漫開一汪血海。
血般絕豔的紅色蜿蜒至車廂的各個角落,我打了激靈,雙手扯住鄧嬋深衣長裾的裾角,用力一撕。可我之前已駭得手腳發軟,這一扯竟然沒能把裙裾扯裂。
我隨即低頭,用牙咬住布料的一角,用手借力一扯,只聽“茲啦”一聲,裾尾終於被我扯裂。
深衣內是一條沒有縫襠的白色長袴,我已經看不出它原有的顏色,鮮紅的血液將它染成了暗黑色。
我從不知道原來生孩子是這麼恐怖的一件事,原來一個女人體內居然可以流那麼多的血……
“表、表姐……鄧嬋……”我哽咽的帶起哭聲。天殺的,這個時候我腦子一團糨糊,渾渾噩噩的像是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痛……”鄧嬋的眼睛閉著,呻吟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我不要生孩子……”
“鄧嬋……你撐著點,求求你!你現在不能放棄啊……”
“我根本……嗯——哼。”她抽搐得愈來愈厲害,一陣陣的肌肉痙攣,樣子十分駭人,“不……愛那個男人,我……為什麼要……替……他生……”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聲嘶力竭的瘋狂吶喊:“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車廂內的光線越來越暗,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整個天地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再也看不到鄧嬋的樣子,只能聽見她斷斷續續的痛苦輾轉、呻吟:“表……哥……表哥……表哥……”
我泣不成聲:“鄧嬋,你醒醒,求你把孩子生下來……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唉……”她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語音低迷悽婉,透著無限絕望,低不可聞,“你、你……為何從不看我……一眼……”
我哭了許久,她卻再無動靜,甚至連半絲嘆息也吝於再施捨給我。我麻木的跪在溫熱的血水裡,渾身冰冷。
“鄧嬋……”顫抖著雙手,我摸上她的身體,她就這麼躺在我面前,面龐冰冷,氣息全無。
寂靜的夜色,濃得像團永遠也化不開的墨。
我身子一震,只覺得胸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呆呆的跪在她面前,捧著她的頭痛哭失聲。
天亮了,當曙光透射進充滿血腥味的狹小車廂時,我瞪著乾澀空洞的雙眼,愣愣的望著渾身冰冷僵硬的鄧嬋。她的面色在光線下泛著青紫色,眼瞼緊緊的閉著,我輕輕用手撫上她的臉頰。
這是張年輕漂亮的臉孔,這是個生機勃發的年輕生命,她才二十歲……才只有二十歲!
我木然的脫下外衣長襦,替她披上,動作輕柔的替她把散亂潮溼的頭髮重新梳好,回想那時她送我華勝時曾有過的盈盈笑語,如今卻都已經不在了。
整理妥貼後,我拉起她僵硬的胳膊,將她背到了背上。
天空有些陰沉,太陽隱在雲層裡,似乎也不忍窺視這一幕人間慘劇。
我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