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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簽名了,還有醫生專程跑來跟他聊天,談談職業棒球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展望。
可是他還是很悶。待在醫院兩個禮拜,簡直像二十年那麼長。除了看電視,就是睡覺,他連下床走路都不行,全身都像生鏽了。
到他終於可以出院,被迫住進姐姐家之後,他不顧母親與姐姐的嘮叨,每天下午都堅持要出去晃晃。就算拄著柺杖,腳步蹣跚,走路比兩歲的小外甥還慢,他還是非出去不可。
不用練球,不用比賽,連上下樓梯都算劇烈運動的日子裡,他發現生活幾乎是一片空白。無法藉由許多外在的刺激分散心思、麻醉自己,多出來的時間,他毫無辦法的不斷想到黎樺。
早該忘記她。殘忍的,無情的她,為什麼又一直想起?
那時,在醫院裡,他還沒完全從麻醉裡恢復的時候,她到底有沒有來看過他?還是,真的只是一場夢?
她憂愁而悲傷的神色是那麼清晰,他還清楚記得她的手有多麼溫暖。這些……會是假的嗎?
其實常常想到幾乎無法遏止自己拿起電話的衝動,卻總是在想起,乍聞黎樺毫無預警地回臺灣進D球團任職時,那五雷轟頂、青天霹靂的痛。
很痛。痛到無法思考、無法行動。連後來舊傷復發、入院開刀的折磨都不算什麼了。相形之下,小巫見大巫。
“唉!”從來不嘆氣的他,這一年來,嘆足了一輩子的份量。
北臺灣的初冬下午,有著暖暖陽光,他坐在姐姐家門口的花壇邊,讓已經開始抗議的膝蓋休息一下。姐姐與姐夫都去上班了,他母親帶著小外甥在睡午覺。安靜的社群,偶爾有車經過。
他把柺杖先放在一旁,試著伸直還在復原中的脆弱膝蓋。那尖銳的疼痛又從右膝直竄到腦海,他深呼吸一口。
好神奇,這麼大的手術,這麼猛烈的疼痛,有一天都會消失。就像現在想起黎樺,除了酸甜交錯的複雜感受之外,她曾經帶給他的傷,似乎也漸漸在復原了。
話是這樣說……還是一直想起……
“顧惟軍?”還在瞪著自己運動褲底下的右膝發怔時,突然,有個渾厚的男人嗓音響起。聲音陌生,口氣卻很熟稔。
抬頭一看,這人的面孔也有些眼熟,顧惟軍卻只是眯著俊眸,很疑惑。
男人個子粗壯,穿著一身貨運公司的制服,舊舊的。大概剛送完貨吧,正要上貨車的時候,看見坐在下遠處花壇旁的顧惟軍,他很詫異地揚聲: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惟軍在腦海裡努力搜尋。奇怪,他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個貨運工人……
“我羅正通啦!”那人自己爽快地揭開謎底,黑黑的臉上揚起笑,下午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很耀眼!“你記得我嗎?以前M大的!”
顧惟軍想起來了,確實有過幾面之緣,他扯起嘴角,對他伸手,兩隻男人的手相握。“我記得。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送貨啊!”握了手,羅正通從口袋掏出煙,找了一根,正要點火,一面側目打量一直坐著的顧惟軍,抬了抬下巴問:“你有傷啊?怎麼用柺杖,還站不起來的樣子?”
“前一陣子剛開完刀。”顧惟軍也看著他身後的貨運車,然後有些困惑地問:“你沒再繼續打球了?”
“早就沒打嘍!當完大頭兵,退伍之後找不到球隊要我,擺過地攤、賣過面,最後找到這個工作,還算穩定,就送貨到現在。”羅正通聳聳肩,依稀還有大學時代痞痞的模樣。“不像你們,還是很風光啊!”
“風光什麼,現在連走路都走不快了。”顧惟軍苦笑,指指自己的膝蓋。
“那你還出來亂晃?阿樺那隻母老虎,不是每次看到有人受傷不休息,就會開罵的嗎?”羅正通抽著煙,很理所當然地問:“你跟她怎麼樣了?要請我們喝喜酒沒有?”
這個羅正通離開了棒球界,訊息果然不夠靈通。顧惟軍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以苦笑當作回答。
那個很有內容的苦笑令羅正通好奇。他遲疑一下,忍不住問:“你不是從大學時代追她追到現在嗎?之前聽說滿好的,現在是怎樣?”
“你聽誰說的?”顧惟軍反問。
“小高啊,高致勤說的。小高的女朋友跟阿樺很好,他們一直都有聯絡。以前我們都說叔誼跟阿樺是同性戀咧。”羅正通哈哈大笑起來。
顧惟軍表情不太愉快。“高致勤有女朋友?他跟黎樺……”
“你不是以為阿樺跟小高有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