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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手下留情。
小侯爺若是趕忙想要誰走,又怎麼會做不到呢?
荷香又忍不住悄悄笑了一下,心中卻是略為詫異,誰又何曾看過這位小爺這般倉皇不安,他可是隻能教別人不安的哦!
雲墨不再說話,固執地也不肯離開,荷香見勸不了,只得在窗邊那張小小的臥榻上鋪了白狐皮的褥子,又和繡菊抱來衾褥錦被,無奈地說:“少爺,您今兒晚上委屈些,在這就上面將就著吧!”
雲墨這才高興地點點頭,看荷香、繡菊忙前忙後,等她們走了,仍坐回原來的位置,盯著床榻上沉睡的少女,彷佛出神一般,半晌,喃喃地自語。
“我對你那麼壞,為什麼……你還要替我挨這一下呢?”
直到隔天中午,櫻寧才完全清醒,一睜眼,就看到荷香守在旁邊做針線活兒,後者見她醒了,立即歡喜地叫道:“櫻姑娘醒了?傷口還疼嗎?”
“不打緊了。”櫻寧見她一臉關切,於是忍著不適,裝著無事的樣子笑道:“我睡了很久嗎?”
“可不是?昨兒流了好多血,嚇死人了!”
荷香想起那兵荒馬亂的場面,受傷昏迷的櫻姑娘、憤怒至極的小侯爺,還有差點被小侯爺掐死的豔姨娘……不由得心有餘悸。
“我沒事的,難為你守著我。”櫻寧有些過意不去。
荷香卻“噗哧”一聲笑出來,“守著姑娘的可不是我,是小侯爺呢!”
雲墨?他怎麼會?
櫻寧一愣。
“是真的,小侯爺昨兒怎麼都不肯去別的房裡睡,我跟繡菊就只好給他鋪了個臥榻,今早我來收拾,才發現那小祖宗根本沒上榻,敢情是硬坐了一宿。”
櫻寧心下一暖,才意識到自己睡的正是雲墨的床,這下倒成“鳩佔鵲巢”了,不禁笑了起來,還未說話,就聽到窗戶外頭繡菊正大呼小叫:“呀!少爺,您不是在宮裡嗎?怎麼這會子溜回來了?”
“櫻姐姐醒了沒有?”少年的聲音從窗戶外傳進來,隱隱的、清朗而好聽,似乎才剛走到院門口。
這是櫻寧聽到他第一次叫自己“櫻姐姐”,某種很奇特的感覺像河水一樣緩緩淌過心間,撫平了一切溝壑,連頭上的傷口似乎都不那麼疼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過庭院,踏上石階,就在跨進屋檻時,卻陡然停住了。
腳步變得輕而緩,似乎怕驚擾了屋裡的人。
櫻寧微微撐起身子,抬眼望去。
少年站在門邊,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銀色華服、鎏金銀冠,襯得他那般俊秀好看。
他似乎剛剛才跑了老遠的路,額上還冒著細汗,黑髮有些汗溼地散落在額上,白皙俊秀、精緻如玉的面孔上有點微微泛紅,不知是少見的羞赧還是因為熱……
那麼躊躇不安地站在那裡,眸光淡淡流轉,渴望、遲疑、不安,甚至從骨子裡散發的孤單,讓櫻寧的心都揪了起來。
唇瓣輕揚,她向他露出一朵可人的淺淺笑花,剎那間,彷彿漫山遍野的鮮花嘩啦啦地綻放開來。
那笑容感染了忐忑不安的少年,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一亮,笑容緩緩地自心裡蔓延出來。
明媚得就像要召喚那消失已久的春天。
整個軒轅侯府裡的人驚訝地發現,不過半年時間,惡魔般的小侯爺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
每天一下學,小侯爺頭一件事就是回到自己的“望塵軒”,勤勤懇懇地讀書、習字,很少往府外跑,也不鬧得滿府上下雞飛狗跳,修身養性起來了。
仍在京外公幹的老候爺得知後,十分欣慰,將滿府上下一幫人都打賞了一遍。
只有荷香和繡菊心裡明白,該領這份兒賞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櫻姑娘。
在“望塵軒”,她們經常看到一個畫面,燈燭幽幽,他們在寬大的書案兩邊相對而坐,一個認真地閱讀書籍、另一個在紙上隨意地寫著字,再伸出纖手將燈芯撥亮一點。
或者是這一個凝神肅靜地習字、另一個靜靜地坐著、慢慢地替他研著墨,體貼入微地為他端來一碗泛著熱氣和香味的燕窩粥。
這種時刻,是隻屬於他們的時刻,沒有任何人可以插入其中,連荷月和繡菊都從來不曾想過要去打擾這美好的一幕。
她們這小侯爺原本就是個教人琢磨不透的人,外表看起來頑劣不羈,其實那只是他的保護色,因為很少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裡,以前還有個在府裡住了八年的聶家少爺,小侯爺視他如親兄,願意聽他教誨,可後來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