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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抬起紅通通的眼睛,“媽媽呢?”
“你媽媽已經去佛羅倫薩了。”
“她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傻孩子……”
同居?
“藍臉的竇爾墩盜御馬,
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
黑臉的張飛叫喳喳……啊……”
嘴裡哼著唱著荒腔走板的《說唱臉譜》,更生搖頭晃腦地走出紫陽花寮——天陰得厲害,夏日難得涼風,吹走最後一絲炎熱。天氣預報說,颱風就要來了。
那場病後,更生身體一直不見好,學也沒去上,在紫陽花寮將養了大半年,請的一直都是家庭教師。風鳥院家確實疼她,她不喜歡學的,也不勉強她,只揀著她感興趣地教她,這性子是越發地散漫了。
她有一個教她法語的家教,道道地地的北京人,在法國讀了三年,換了四所學校,沒拿到過一個學位,是個人才,也是個人精,知道風鳥院家請他來,教法語是其次,重要的是把葉更生這小祖宗整高興了,於是充分發揮北京人的侃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能把人忽悠得摸不著北。
一個不是好老師,一個也不是好學生,可謂是臭味相投。這麼多家教中,更生最喜歡上他的課,一是輕鬆有趣,二是這人確實有點兒本事,算得上一個雜家,什麼都能扯,什麼都會一點兒,像最近,不知怎麼又扯到京劇上去了,他說:
“京劇這是個好東西呀,卻不是人人都能欣賞的,為什麼喜歡京劇的往往是年紀大的人?這是有原因的,人生越到後來就越荒寒,再也難逢熱鬧繁華,那麼,可能為了給心靈一個虛無的補償,也就捎帶著喜歡了舞臺上那飛金揚綠珠翠滿頭。想想,那梨花白桃花紅的臉龐若放到現實裡該有多麼難堪,可是,在舞臺上,便成就了難以高攀的華麗流金。這是藝術對人生的一種補償,虛擬的,夢一樣的東西——人生最少不了的,就是這樣夢一般的情緒。”
說完,還搖頭晃腦地唱起京劇來。
更生的京劇就是跟他學的,反正鬧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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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依依呀呀地晃,正巧碰到靜姨,於是甜甜地叫了一聲。
靜姨扶著自己的腰,臉露痛苦,看見更生勉強一笑。
“靜姨你的腰又痛啦?”更生跑過去懂事地扶住她——靜姨的腰痛是在坐月子期間落下的毛病,那時候仗著年輕不注意,現在年紀大了,碰上天氣變壞,就疼得厲害。
“哎,老毛病了。”靜姨不在意地擺擺手,“倒是你,天氣變涼了,趕緊回屋換件長袖,別凍病了。”
“沒事兒。”更生不以為意,“靜姨你要去哪兒,腰疼成這樣還是回屋歇著吧。”
“表少爺走得匆忙,好多東西都沒帶走,我怕他在那地方不習慣,整理了他平日裡的東西,本來想讓菊子送過去的,誰知道這個瘋丫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好我自己跑一趟了。”
幸村精市在收到東大的錄取通知書之後,就在東大附近租了公寓。說起來,更生真的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幸村精市了,自小樽回來後,她一直病著,關於幸村精市的事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在內心裡,更生始終對幸村精市存著一份歉疚,而幸村精市後來的冷淡和疏離更讓更生的這份歉疚紮根發芽,如果幸村精市的態度一如既往,那麼更生依然會心存感激,但,她會想方設法地償了這情,然後,就沒然後了,橋歸橋,路歸路,她依然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姑娘,可——
不管幸村精市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的,總之,更生的確將他放在了心上。
“靜姨,我替你送過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幹!”
“不用不用,你回屋裡去,身體還沒好全呢,這東京大老遠的,別瞎添亂了。”靜姨擺擺手,趕她回去。
“我已經好了,真的!”更生緊著臉表明自己的身體沒問題,“靜姨你就好好休息吧,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好的。”說著,也不管靜姨答沒答應,就搶過她拎在手裡的東西。
“哎,你這孩子!”靜姨沒法,也實在是腰疼得厲害,也就隨她去了,可,還是不放心地叮囑,“早去早回,別在路上耽擱,出門前先換件衣服,表少爺公寓的地址你好好記著,別到時又找不著了……眼看著這天氣就要變壞了,哎,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跑一趟!”
“靜姨!”更生簡直可笑不得,“您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吧~”憋著嗓子拿腔捏調惹來靜姨沒好氣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