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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沒想到能再和她相遇,無意間聽徐承海提起她名字時,還不以為意的。
曉戀,這個名字雖然與他交集不多,但卻穩穩地盤固在他記憶的最顛簸時刻,所以,他始終沒將這一號人物忘記,只需偶來的風一吹,覆蓋的塵沙揚起,人就也鮮活了。
她,和他擁有著相同的一段記憶……
第三章
季盈,我的她,只在日記裡能讓我冠上所有詞的她。
她有一個哥哥,在認識她三個月後的令天,我才知道。
他,叫做湛良威,在臺北讀醫學院,不放長假幾乎很少回南部的家,這也是我很少看見他的原因,印象全由她而來。
人絕頂聰明,卻又絕頂死腦筋,這樣一個人,便是常常被她掛在嘴邊的大哥。
聰明又死腦筋?如果不是解讀為“擇善固執”,那麼我便只能將他想像成一個擁有矛盾個性的人,且對他保有高度的好奇。
而這個寒假,我終於如願見到了他。
良威,人有點深沉,由談吐,以及他的一舉一動不難看出,所以這麼形容算是貼切。而仔細觀察,更容易在他漂亮的眼睛底下看見一點blue,是種要淡不淡,要濃不濃的壓抑色彩……
就我所知,他的年齡不過與我不相上下,只大我近一年,但那份深沉,卻是我望塵莫及的。為何說望塵莫及?因為惟有想得更多、看得更遠的人才配淬鍊出那種超越年齡、智慧的EQ厚度,所以說他深沉,是誇而不是貶。
但,也許今天我看他加此,明天卻又不再那麼覺得,因為我是一個很容易被眼前狀況左右想法、情緒的人。我愛的人快樂,我也跟著快樂,我愛的人悲傷我也跟著悲傷,窮一起窮,困一起困,跌倒受傷我陪著一起掉淚……
這就是我,於曉陽。
凌晨四點,於家二樓後頭的大房間依稀透出微量的燈光,坐在製圖桌前,於曉戀撐著下巴翻著桌上的紅色本子,卻不感到累。
自從昨天晚上在醫院碰上那個在她記憶裡沉寂了六年的大男孩後,不……該說是男人,她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地亂了,甚至輾轉反覆不得安眠。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要高興不高興,要悲痛不悲痛的。高興遇上了故人,有他和她一同分擔記憶中的沉重,卻悲痛為何那段記憶要如此地難以回首。
說實在,她和他根本不熟啊,雖然當年他和她一起目睹了親人傷亡的場面,但是身體裡卻好似有個鬧鐘,滴滴答答地催促著記憶回鍋,也催促著她對這個人的好奇加重。
於是,她再也躺不住了。離開床後,就像個幽魂開始在黑暗裡摸索著一樣能解除她好奇的東西——那覆蓋在層層舊報紙下的書堆,書堆裡曉陽的某本日記。
曉陽的日記,塵封了許多人事物,也塵封了於家的惟一希望。
以前,於家三口可以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種貧窮得讓人想要解脫但卻始終困於原地的世界裡。
如果不是曉陽時常給母親鼓勵,以優異的表現帶給母親對未來的期望,或許,早在他離去之前的數年前,於家早不成於家了,而在被視為明日希望的他離去之後,她也早受不了那樣的愁雲慘霧,逃開家、逃開母親、逃開自己了。
……三個人,是個家,兩個人,也是個家,就算只剩一個人……只要他還揹負著為其他人活著的意義,為自己活著的意志,那也還是個家。
家,它還何必只取決於人數的多少呢!
呵!曾幾何時,曉陽那有點誇張的樂觀竟已根植於她的腦中,而她卻一點也沒發覺。日記裡的隻字片語,令她不禁微笑感嘆。
黯淡的燈光下,於曉戀瀏覽過那些被自己讀過無數遍的隨筆,最後終於找到剛剛那一小段關於湛良威這個人的描述。
矛盾個性?不知怎地,通篇裡,竟只有這四個字緊緊抓住了她的目光。
擱下有點發黃的日記本,隨手自書架間抽出一張廢紙,她提筆畫呀畫,不到一分鐘,一對又黑又狹長的鳳眼便躍然紙上。
應該是因為他的眼神,所以她今天會耿耿於懷。
六年前的交淺言深,到六年後偶遇時的欲言又止,在和她交望的同時,他該也有著一樣的矛盾情緒吧?瞧他的眼神。
真好奇,如果她是這樣過了六年,那麼他呢?
“曉戀,你沒睡,在做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於金花的低嚷,讓於曉戀自沉思中抽離。
“我在畫圖,公司要的。”隨口說個她平常熬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