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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喟然。
〃碰頭會趕緊開,趕緊摸摸情況。再不要垮掉第二個第三個〃阿屠〃了……〃謝平一口喝乾了杯底那點滾燙的液體,把杯子拍回到茶几上,決斷地說道。
吃罷早點,秦嘉回園林隊去收拾東西。齊景芳忙了一陣,恢復房間原樣,見還不到上班時間,笑著邀謝平上她屋裡坐會子:〃認認門。住大機關的,以後有什麼事要差著使著我們這號臭當兵的,也知道個路啊!〃
謝平說:〃你要那麼說,我就不去了。〃
齊景芳拿著鑰匙在門口等著他,撅起嘴笑道:〃人家還有事求你呢!〃
招待所分東西中三院。中院最大,能停二十多輛卡車。晚間,水箱裡的水一放,就成一片冰場。四周一圈平房,全是大房間,擱雙層疊疊床。屋裡除了床,連個暖瓶也不擱,喝水洗臉都請勞駕到東南角的大水房去。房門上掛著一色的白布門簾,門簾中央成半圓狀印著一圈窄長的大紅的宋體美術字〃羊馬河中招〃。擰著頭轉圈看,倒也鮮亮劃一。這是招待所蓋起最早的客房。原先就只有它。東西兩小院,都是後添的。東小院十二間平房,招待來場部開會的幹部,招待機關各股室介紹的客人和招待所自己的關係戶。無論四人一間,八人一間,就沒有雙層床這一說了。屋裡自然擺得有桌椅板凳。窗臺的犄角里,還給擱一盞備用的煤油燈。西小院便是剛才謝平去的。那裡接待團級以上領導幹部,攏共才蓋了那麼三個套間。院當間磚砌的土壇上,花木扶疏。月洞式的院門平日上鎖。絕對是個安靜的去處。齊景芳帶著謝平過中院,出邊門。北牆的後身還蓋得一排平房,那便是招待員宿舍。也有圍牆圍著,這叫後院。院裡栽著幾排木樁,拉上鐵絲,是個蠻實用的晾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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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桑那高地的太陽(10)
齊景芳屋裡住三個人。那份整潔勁兒,甭提了。凡是能鋪上掛上彩色塑膠布的地方全鋪上掛上了。光滑的、明亮的、粉紅的、天藍的、蘋果綠的……便成了這〃閨房〃的基調。再加上脂粉氣。走廊上有幾個丫頭在洗床單,年紀比齊景芳還小。看見齊景芳拿著暖瓶出來打水,便把她拉到一邊悄悄問道:〃那是〃姐夫〃?〃一頭還毫無顧忌地瞟屋裡的謝平,格格偷笑。後來,齊景芳索性把房門插上。她們還不時隔著玻璃窗朝裡張望,衝著齊景芳擠眼。所有這些,加上晾在房門背後的女內衣內褲,晾在橫越頭頂的那根鐵絲上的精美的小手帕和花女襪,都攪得謝平如坐針氈。
八個月來,謝平總是儘量避免跟小得子直接打交道。時不時,至多也就打個電話來問問她的情況。上場部辦事,能不到招待所去看她,他儘量不去。這樣做,一,自然是避免讓人說閒話。就他這方面來說,既沒有這份心思也沒這空閒把時間往這上耗。這是實情。第二,怎麼說呢?第二就很複雜了。自己也說不清是咋回子事。特別是秋收完了的這一個來月,空閒時間多了,處理完班裡的事,到站部開過班組長碰頭會,回到半地窩子裡,把鋪頭那盞用罐頭盒做的獨杆兒油燈點上,從網線兜裡摸本書來看看,有時就看不下去(往往看不下去)。摸好幾本,都不對勁。想著要幹件事。上門外轉轉,看看站部門口旗杆上吊著的高音喇叭,想半天,發覺……自己還是想打電話。給誰?給阿屠?不是。給秦嘉?不是。給加工廠青年班班長宋長根?不是。他媽的,到底想給誰打嘛!雖然自己竭力想否認,但到了還得承認,是想給這位小得子打。她姐夫託付我了嘛!要我常用著點心,管著她點嘛!他給自己找理由。理由是充分的,光明正大的。但臉紅什麼?〃精神煥發〃?
不是……
他惶惑。
那天,在區裡跟區勞動局、區團委的同志研究了出發編隊問題,推著腳踏車出區委大院,時間不早了,本該直接回家。但車是街道辦事處的公車,得先送回街道;再說,出來一天了,也得回團委辦公室看看留言板上別的同志留下什麼要辦的事沒有。他雖然不是街道辦事處正式在編幹部,跟街道里數以千計等待就業的青年一樣,是個〃社會青年〃,但在擔任街道團委副書記的這兩年裡確實把這兒當成了家。他騎著車剛進街道辦事處那黑鐵門,就看見二樓的大陽臺上有人招呼他,是黨委書記何治平。一個半禿頂的小老頭,紹興〃杭啷頭〃,嘴大得嚇人,心眼好得要命。就是他,力主在謝平離開上海前務必要解決他的入黨問題。也是他,開幾次黨委會,都下不了決心放謝平走。謝平趕緊鎖了車,跑上樓。何書記招著手對他說:〃來來來,愚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