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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道:“如今隨廬老人仙逝,難道天下就再無人分辨得出碧玉如意鉤的真假了麼?”有一人道:“碧玉如意鉤不是由百草門楚、荊兩位師兄親自護送麼?他們定然知道……”前面那人冷笑道:“楚、荊二人至今還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如果有他們二人在,大家又何必在這裡傷腦筋!”又有一人道:“這碧玉如意鉤究竟如何到得少林,還請大師告訴我們大家,在座不乏聰明才智之士,碧玉如意鉤若在途中出現差錯,大家一定能找出蛛絲馬跡。”
空相道:“百草門楚、荊兩位賢契護送碧玉如意鉤途中被人伏擊,雖然身遭不測,卻終於手刃宵小,將碧玉如意鉤託付給一名少年送至本寺……”
少年心道:“怎麼他竟如此說?怕是百草門有人在這裡不便說楚、荊自相殘殺吧。”聽一人道:“傳言碧玉如意鉤曾被筷子大盜奪走,不知是真是假?”
空相道:“筷子大俠雖有盜名,卻不是一般雞鳴狗盜之輩,這碧玉如意鉤便是他親手交給貧僧。”
人叢中一片混亂,一人道:“竟有這等事?到手的肥肉還會轉手不要!”一人道:“多半他已經動了手腳,弄一個假的出來糊弄我們,他卻躲起來自己高興。”一人道:“空相大師如此說只是謙虛,想那大盜如何肯自己送上門來,定是被空相大師遇見了,他不是對手不得已交出來而已!”
空相道:“筷子大俠武功卓絕,貧僧甘拜下風,他不肯將碧玉如意鉤據為己有乃是自視極高,不肯折服之故。”
一人道:“如此說這柄碧玉如意鉤就是真的嘍?”
空相道:“有送鉤少年可以作證,從受楚、荊託付,直至來到少林,碧玉如意鉤雖幾易其手,少年卻未曾寸步離開。”
一人小聲道:“說不定也是筷子大盜的伎倆,騙個天衣無縫。”
空相沉聲道:“現在這少年已入了我佛門,為少林第三代弟子,法名‘本無’!若有差錯,我少林可為他承擔。”
少年心中急道:“我什麼時候答應當和尚了!怪不得空相要我穿這身破僧衣,原來是騙我!等生米成了熟飯,我再說不當和尚他就可以誣賴我反悔了。”想到這裡更覺身上難受,便要轉身離開,猛見本因搖頭示意,少年心中忐忑,只得駐足靜觀其變。
鐵雲師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空相大師乃少林高僧,更不會對大家有所隱瞞,既然這碧玉如意鉤乃是真品,現下還是商議個處置之道才是要緊。”
院中眾人交頭接耳,鐵雲之言頃刻淹沒在紛紛嚷嚷的嘈雜聲中,忽聽一個嘶啞的嗓音高聲叫道:“雞犬當道,名士在側,可笑啊,可笑——”院中頓時鴉雀無聲……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7…本無(下)
眾人尋聲看去,見是牆角蹲著的一名灰衣老丐,佝僂著身子,一手扶杖,一手持缽,身上滿是汙泥,面色黝黑,仔細看去卻隱隱覺得似乎並非一般市井混跡的叫化乞丐。
灰衣乞丐見眾人靜下來,也不起身,伸手從缽中撿了一片醃得烏黑的蘿蔔根塞入口中垂頭大嚼。百草門秦天遠看他幾眼,微感不悅,卻又不明所以。鐵雲方才一番話無人理睬正自氣憤,見這名乞丐出言無禮,心中厭惡,轉身向丐幫何長老道:“何長老,這是貴幫弟子麼?他如此說笑可是尊駕的意思?”
何長老回身皺眉問道:“此人可是我幫中之人?”幫中弟子紛紛搖頭。何長老展顏笑道:“師太息怒!方才師太提議,真是字字珠璣,發人深省,我幫中眾人無不心悅誠服,正自細細品味,對師太及貴派上下的遠見卓識欽佩還來不及,又如何敢失禮取笑!這位仁兄卻不是我丐幫中人。”
鐵雲見他滿口阿諛之詞,甚是肉麻,“哼”了一聲,不再看他。那乞丐忽道:“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如意鉤啊如意鉤,今日有目者皆盲,可惜了你明珠投暗!”眾人見他陰陽怪氣,便要怒罵幾句,忽見乞丐面對空相躬身道:“大師,可否暫借寶鉤一觀?”空相示意,一名少林弟子託了碧玉如意鉤送到乞丐手裡,乞丐高舉鉤身道:“諸位請看……這便是碧玉如意鉤,現在卻到了老化子手裡!”手臂一彎,送入懷中。
聽得“嗆啷啷”一陣兵刃聲,眾人如臨大敵,將乞丐團團圍住,稍有異動便要將他斫成數段。司徒封道:“臭要飯的,想這麼便宜就一走了之麼!”乞丐從缽中撿了一片菜葉,遞到司徒封面前:“怎麼,司徒好漢,難道你要跟老化子分一杯羹?”
“少要裝瘋賣傻!”司徒封掩鼻怒目,一掌震飛菜葉,湯湯水水滴灑一路,眾人紛紛側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