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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覺得劉夫人特意留下來應該是有話要說,所以她也不急,只清閒地看著幹活兒的婦人們歇夠了時候,又都紮緊綁腿,掖好裙角,鑽進林子裡繼續開始幹活兒。
“看看她們,就覺得人活著真的挺簡單的,每天就是幹活兒,賺錢,為全家的吃穿忙活,然後每天晚上累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夜好眠,第二天繼續這樣的奔波勞碌……跟咱們比比呢,吃穿住自不必說,咱們出入還有人伺候著,還有人給磕頭行禮,可這一天天滿腹心思地過活,卻覺得倒不如這樣身上的累來得乾脆踏實。”劉夫人忽然開口感慨道。
荷花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變得這麼哲理,低頭看看自己早就被養得白嫩的手,伸到劉夫人面前道:“你瞧我的手……”
劉夫人低頭掃了一眼,有些莫名地說:“白嫩細滑,纖纖細指……”
“我是正經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家裡睡土炕,住土坯房,從祖宗根兒上捯都是土裡刨食兒的。我小時候釣魚、挖野菜、摘野果子、插苗、翻地、鋤草、秋收……什麼活兒沒做過,直到前兩年家境才稍稍好起來。”
荷花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可你瞧我的手,這才將養了兩年,就把以前那些幹活兒的繭子、粗皮全都消磨光了。”說到這兒荷花扭頭看向劉夫人,“如今讓我再回去種地吃飯,我能撿的起來,畢竟我丟下的時間短,而且我還年輕……”
她後面的話就沒有再說出來,但是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劉夫人比自己享受的年頭多,年歲也越發的不饒人了,即便是嘴上說羨慕這些僕婦,又能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你倒是看得開。”劉夫人沉默半晌後忽地一笑,“倒是我無病呻吟了。”
“身子累了心就鬆快些,心累了身子就嬌貴些,其實人生在世,總是要受些累的,不然怎麼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荷花說了句以前不知道哪裡看來的話,只想起個大概意思,也不知道說得對是不對。
劉夫人聽了卻是連連點頭,“這話說的通透,身和心都不累的那是豬玀,是被養著送死的命。”
小真見兩個人在樹下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得熱絡起來,看來劉夫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便到後面的車廂內搬出兩個小繡墩,尋了處乾淨實承的地面擺好,復又端出茶來。
在樹蔭下坐好,輕啜著杯中的香茗,看著陽光透過葉片灑下細碎的光點,輕輕地落在人的手上、身上,感受不到陽光的熱度,但是那點點跳動的金色斑芒,遠處幹活兒發出的窸窣響動,給寧靜得不現實似的午後時光添了許多歡愉和實在。
荷花深吸了一口茶香才問:“劉夫人平時最是沉靜的一個人,怎麼今個兒說了這許多似禪非禪的話。”
“一時感慨罷了”劉夫人的神色間有些恍惚,但是很明顯她並不想說起這個,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道,“你這兩片楊梅林子,真的只是為了做蜜漬果子?”
“這是自然,這種事兒到時候大家眼睛都看著,我何苦撒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謊。”荷花挑挑眉毛很輕巧地說道。
“聽說最近上頭要有人來檢視咱們縣河道的情況?”劉夫人立刻就轉了話題,但是看似毫無聯絡的兩個問題,其中暗藏的關係卻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
“當初我最慌亂無助的時候,是你幫我指點了迷津,我還以為咱們兩個之間用不著這麼生疏繞遠才是。”荷花嘆了口氣說,“我沒撒謊,這楊梅林的事兒,我去年來的時候就開始在腦子裡考慮了。”荷花看著面前十幾棵周圍都被清理乾淨的楊梅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樹梢,忽然也轉了個毫無關係的話題,“你知道小時候我爹孃總說我是什麼嗎?”
劉夫人有些好奇地挑眉看向荷花,眼神中滿是詢問的神色。
“我爹孃總說我財迷,家裡其他人應該也這麼說過。”荷花說起小時候的事兒,眉眼頓時彎了起來,似乎想要擋住從雙眸中流露而出的滿滿幸福,“那時候我娘生娃兒,家裡連口葷菜都沒有,冰天雪地的,我領著幾歲大的弟弟去江邊砸開冰窟窿釣魚,然後去換了豬蹄兒給我娘吃,還差點兒被賣豬肉家的賣去做童養媳……”
“小時候真的窮怕了,我哥說我看見什麼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賣錢,如今日子雖說好多了,可這毛病卻是改不掉了。”荷花見劉夫人聽得入了神兒,伸手推了她一把說,“你聽了可不許笑我。我來這兒的路上就看到這些楊梅樹,後來又問了些當地人,說是野楊梅樹,結的果子能吃,但是因為出山不容易,根本運不出去,所以只能年年等著落完爛在地裡。我那個時候就想啊……這可是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