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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方便多了,當即就說:“可不許騙人!”
“我何時騙過你?”齊錦棠見她滿臉期待,似乎小臉龐兒都放出光芒來,可見當真是想識字,並不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回身到岸邊撿了塊尖石頭遞給荷花道,“你哥都教了什麼字,可還記得?”
於是兩個人在冰面上,一個教一個學,時而兼顧釣魚,一下午的時間倒是過得飛快。就這樣,荷花每日除了識字,還能帶回家幾條凍魚,讓方氏收拾乾淨自個兒看著燉得化入湯中,燉好後自然要給老祝頭和楊氏送去,剩下的先緊著栓子喝,餘下的都被荷花想方設法地給方氏吃下去,偶爾收穫好才能輪到博寧喝上一碗。
就這樣,過了小年兒,送過灶王爺上天,家裡也包了粘豆包,蒸好了過年差不多夠用的餑餑和卷子,門外窗上也都貼上了梅子巧手剪的窗花,若是不看全家人陰沉沉的臉色,倒還勉強算是像個過年的樣子。
荷花每天下午照舊去找齊錦棠釣魚習字,還有兩天就到年根兒下,這日不巧耽擱得有些晚,齊錦棠送荷花回家的時候,老遠瞧見個揹著手的身影往林子裡去,他眯起眼睛道:“荷花,你爺怎麼自個兒出來了?”
“不能吧,整日裡身邊兒都離不開人呢!”荷花也覺得奇怪,但是看著身形卻又的確是老祝頭,瞧他腿腳利索走得大步流星的模樣,哪裡有平時那病病歪歪地模樣,這下子荷花心頭疑竇叢生,也顧不得天黑趕緊回家,衝齊錦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遠遠地綴在老祝頭後面,見他穿過一小片兒林子,到了片不大的空地上,四下瞅瞅嚷道:“老弟,你來了沒?”
對面的林子裡又鑽出個老頭,手裡還拎著酒拿著菸袋鍋,那一笑滿臉褶子的樣兒,別說這會兒天還只是擦黑兒,就算是黑透了荷花都不會認錯,正是老祝頭的拜把子兄弟老魏頭,論著荷花應該叫他聲二爺爺。
只見兩個老頭找了兩個樹墩子各自坐下,老祝頭從懷裡掏出個不知包著什麼的油紙包,開啟後自個兒先狠是吃了一口才說:“城裡那庸醫著實氣人,診不出毛病也就罷了,可弄得什麼不許喝酒,每天還要喝那又酸又苦的藥湯子,好人可都快撐不住了,若我真是個臥病在床的,怕是早就嗝屁朝涼了。”
“我這不是來接濟你了。”老魏頭不知捏著個什麼正在啃,說話含含混混不甚清楚,“你且說我這法子管用不?”
“自然是管用,我那幾個兒都孝順,見我在炕上病著,誰還敢說分家這倆字兒,都日夜倒替著伺候我咧!我先喝倆口,這些日子可是把我憋壞了。”老祝頭抄起酒罈子就猛灌了兩口。”
“我跟你說,你只要把這個裝病堅持住了,等來年混到開春兒要犁地,到時候就都忙著幹活兒,誰還顧得上說分家。”老魏頭笑得嘎嘎作響。
荷花跟在後頭聽到這些話,恨不得衝出去扇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居然只因為不想分家就鬧出這麼多事端。且不說家裡花了多少瞧病和抓藥的錢,這大半個月,祝家裡外上下為了他的病著急上火,一個個又累又擱著心事,老祝頭居然還抱怨不能喝酒太不自由,跟沒事兒似的躲到林子裡喝酒吃菜。
荷花正生氣的時候,覺得肩頭被人輕拍了兩下,回頭見齊錦棠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深呼吸平緩了心情,衝他笑笑,不出聲地用口型道:“咱們回家。”其實心裡已經基本有了計較。
回家擱下了釣回來的魚,荷花忙跑到主院打算找個藉口通風報信兒,可巧老祝頭屋裡這會兒正吵得熱火朝天,若不是祝老大和祝永鑫還算有些理智,一直在中間攔著,老三和老四早就抄傢伙打起來了。
屋裡吵架的勸架的亂作一團,荷花沒瞧見茉莉和博寧,一扭頭看見芍藥正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不禁羨慕她絲毫不知道愁的性子,伸手扯到自己身邊問:“咋回事,你爹和四叔為啥吵架?”
芍藥眼睛還盯著屋裡的熱鬧道:“下晌是四叔看著爺,結果你娘熬了藥進來發現爺不見人了,屋裡屋外都找了個遍也沒人,四叔說爺嫌屋裡氣悶,要去院裡站站,還說不要他跟著,結果一轉眼就不見了人,我爹就跟四叔吵起來了。”
荷花聞言撇了撇嘴,這全家都沒個明白的,人丟了不出去找,難道吵架就能吵出來不成,她放開芍藥,運足了力氣大喊一聲:“啊!”
小孩子的聲音本來就尖亮,荷花對此的估計略有不足,又稍微地用力過猛,結果就發出了聲恐怖片中女主遇鬼時候類似的慘叫。
不過這一嗓子的效果倒是絕佳,屋裡頓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聚攏在她身上,她顧不上剛喊得喉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