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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兒,外套著淺黃底的團花裝緞裲襠,端的是一副富貴人家公子哥兒的模樣,也不知怎的大冷天的跑來跟著迎親。
那小子見荷花看自己,又見周圍的人都進屋去迎新娘,就不服氣地又說了一遍道:“明明是我先做出來的。”
茉莉正好從屋裡轉出來,聞言也沒看是什麼人就直接斥道:“又不是你成親,搶這風頭能當飯吃?瞧你年紀也不小,怎麼連點兒道理都不懂?”說罷腳下不停地就又往東屋去了。
那小子的眼神兒就跟著茉莉的身影,一路飄到了東屋門關上,還似乎戀戀不捨地粘在上頭。
荷花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方氏今個兒把家裡的孩子們都打扮得簇新,茉莉上身兒鵝黃色的對襟兒掐腰小襖,下身兒繫著湖藍色的棉裙,小身量纖細高挑,從後頭看去像一株剛拔起腰身的小嫩柳。
“喂,回魂兒了”荷花見那人還盯著東屋,似乎等著茉莉出來,不禁有些不樂意地道,“沒見過你這般無禮的人,哪有盯著別人看個不停的?”
“黃毛丫頭,怎麼什麼都有你的事兒?”那男孩兒把眼睛瞪得溜圓,想要把荷花嚇跑似的。
“你看的是我姐,你說有沒有我的事兒?”荷花衝他吐吐舌頭,懶得再跟他掰扯,這會兒祝老大已經要把梅子背出閨房了,她忙過去看熱鬧。
新娘子腳不能沾地頭不能照天,所以到了門口方氏就撐起紅傘,遮在梅子的頭頂,這樣一路背到門外,門口鋪著兩片染紅的麻袋片當作紅毯。
荷花這才瞧見外頭倒是足排了八輛廂式的馬車,都披紅掛綵,新娘子一出門,鑼鼓嗩吶就又都歡快地唱了起來,祝老四往杖子上掛了六掛鞭炮,給博榮等幾個大點兒的孩子每人分了一截香頭,等著一會兒車隊啟動,就要一齊點燃才好。
梅子在上頭站定,與那方家小哥一起跪下給老祝頭和楊氏磕頭作別,老祝頭揹著手點點頭,然後脖子就一直揚著看天。楊氏叫起的時候聲音就帶了哽咽,上前把梅子扶起來就忍不住滾下淚珠來,祝大姐忙上去扶著楊氏勸道:“娘,快別這樣,剛才在屋裡都哭過一回了,兩個村子這般近便,以後常能見到呢快別招梅子再掉眼淚了,看補好的妝粉都哭花了。”
方氏也扶著梅子勸道:“以後常回來就是了,這麼大喜的日子裡,快莫要哭了。”
楊氏忙擦去淚水道:“我這都是歡喜糊塗了,快拿飯來。”
荷花把早就準備好的金銀飯端過來,其實不過就是白米和大黃米纏在一起蒸的,因為黃白相間所以叫做金銀飯,不過是討個好彩頭。
楊氏盛了兩勺飯,從蓋頭下頭小心地餵給梅子吃了,剩下的又擱回荷花手裡,這個飯是閨女在孃家吃的最後一口飯,以後就是婆家的人,吃婆家的糧了,但是這飯卻也不能全都吃光,要給孃家留下一般,示意不能吃窮了孃家。
餵過金銀飯之後,方氏扶著梅子一起上了權充作花轎的馬車,新郎還很講究地騎著高頭大馬,也不知是租來還是借來的。
正在等著車隊啟程的時候,那個作詩的小子忽然鑽出來道:“黃毛丫頭,剛才那個真是你姐?”
荷花聞言恨不得翻個白眼給他看,沒好氣地說:“姐還有亂認的?”
“那你姐叫啥?”那小子似乎很是認真地問。
“我姐叫啥關你啥事?那你又叫啥?”荷花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多最多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想要勾搭小姑娘是不是還嫩了點兒啊?不過轉念一想,今天來迎親的新姑父也不過只是十七罷了,她在心裡忍不住地感慨,古代的人還真都是十分的早熟啊
“我叫蔣世彥,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姐叫什麼了嗎?”那小子倒還真是有個窮追不捨的精神,對荷花不耐煩的態度似乎毫不在意似的。
“蔣世彥啊?名字倒是取的不錯,不過我可沒說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訴你我姐的名字。”荷花朝他呶呶嘴道,“趕緊上車吧,就等著你了”
蔣世彥回頭一看可不是,所有人都在車上坐好,除了祝家的人和鄉親,就只剩下自己還在下頭站著,一扭頭瞥見茉莉也剛出來等著送親,有心想過去說句話,被那麼多人看著又著實邁不動步,只好恨恨地跳上車,走前還瞪了荷花一眼,心道你這個黃毛丫頭,我算是記住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找你算賬。
車上的人都齊了,方家小哥一扯韁繩,高頭大馬一邁步,後面的車隊也就開始緩緩地開動了,嗩吶聲響得震天震地,六掛鞭炮也在同時響了起來,震得人腳下的地都跟著顫動似的。
荷花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