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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音未落,後面的門簾子一掀,小秀端著茶盤出來細聲細氣地說:“爹,你瞎嚷嚷啥,那泡茶還不得有個功夫,說端來就端來啊?”
鄭大夫對自個兒姑娘沒脾氣,笑著道:“是是,你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
小秀抿嘴笑著,端著盤子到桌前放下茶盞道:“博榮大哥吃茶。”又抱著茶盤蹲下來問荷花,“荷花今個兒咋也跟來了,還記得姐姐嗎?跟姐姐進去給你拿果子吃好不好?”
鄭大夫跟博榮在外頭驗貨給錢,荷花就隨著小秀到後間去,上回來一直呆在東邊兒隔出來的病房裡,這會兒是直接被小秀拉進她的屋裡,吃著她翻出來的果子,荷花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著她。十二三歲的年紀,剛剛開始拔高發育的身量,上身兒是寬袖圓領的對襟兒褂子,下頭是靠色的長裙,腰間束著水紅撒花的圍裳,整個人挺秀的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嫩柳。
小秀給荷花舀了一碗沁涼的杏仁酪,見她大眼睛骨碌碌的看著自個兒,不禁笑問道:“瞅啥咧?眼睛都不眨的。”
“瞅你生的好看呢”荷花搖晃著腳歪著頭說。
小秀的臉頰一紅,把杏仁酪擱在桌上嗔道:“你才幾歲,知道啥是好看”
“那我哥知道啥是好看不?”荷花吃著又涼又甜的杏仁酪,含含糊糊地問。
“……”小秀的臉頰越發的紅了,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哥說我啥咧?”
“你覺得他能說啥?”荷花反問回去。
“我、我哪裡知道”小秀上來收了荷花吃完的碗碟,眼簾微垂,睫毛微微閃動著說,“他是來跟我爹問醫術的,哪裡有心思說我。”
荷花聽著這話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她顧不得小秀是什麼心思,奇怪地問:“啥?我哥來問醫術?”
小秀點點頭,有些驚訝地問荷花:“你不知道嗎?你哥說如今家中地裡的活兒忙,所以每月只能來一回,等忙完了秋收,就進城來跟我爹做學徒。”
荷花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難道自個兒都想錯了,博榮神神秘秘的往城裡跑,難道不是因為看上了小秀,而是因為想來學醫術?她結結巴巴地問:“這,這是啥時候的事兒?”
“我也不太清楚,上回你哥病好了你們給接回去之後,轉個月他自個兒又來了,帶了些藥材來賣,許是那次就求了,但是我爹沒應,後來他每月都來,我爹見他心誠,就先給了他兩本淺顯的醫書讓他背,說若是個好苗子才肯收,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應了下來,所以你哥如今每個月都來,一則是來賣藥材,二則是我爹要考校他背得如何,然後給他佈置新的東西去背。”
接近晌午的時候,博榮才過來在院子裡道:“荷花,咱該走了,不然大姑該等急了。”
出了濟春堂,荷花一掃來時候的歡快,只悶頭走路也不吭聲。
博榮覺得奇怪,就彎腰把她抱起來問:“荷花咋了,餓了嗎?”
荷花摟著他的脖子,嘆了口氣但還是問:“大哥,你真捨得不讀書了?”
“……”博榮聞言腳步一頓,悶頭走了幾步才問,“小秀都告訴你了?”
荷花點點頭,又嘆了口氣,這時候可跟後世不同,除非是家裡世代行醫有一定的名聲和基業,否則在醫館做學徒並不是什麼受人仰慕的好前途,學徒基本就等於是給人打雜幹活,然後空閒的時候跟著一旁看著學本事,全靠自己的悟性和勤勉,幾年下來即便能順利的出師,以後若是自家開不起醫館,就也只能去別的醫館掛靠著幹活,哪裡就是那麼容易能出頭的。
博榮被她逗得笑了,“你才幾歲,就天天唉聲嘆氣的,有個啥可愁的”但只笑了幾聲就也變成了苦笑,“你還小,這些事兒你不懂。”
“誰說我不懂,我都懂”荷花急得摟著他脖子晃著道,“大哥,咱家如今是艱難點兒,但是隻要熬到秋收,地裡打了糧食就會好起來的,你看,咱倆這回弄的甸棗子也能賣錢,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的,這麼些年,孃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你要是說不肯唸書了,她得多傷心?”
博榮的神色也有些傷感,伸手摟著荷花啞著嗓子道:“傻丫頭,大哥知道你懂事兒,別人家孩子這個年紀最多幫家裡架個火拾個柴就不錯了,你天天又要下地幹活又要琢磨著賺錢,大哥瞅著心疼。”他心裡有自個兒的思量,如今在學裡唸書,基本沒發幫家裡幹活,每月白吃著糧食不說,還要搭進去束脩和筆墨紙張的錢,這裡外裡就給家裡添了很大的擔子,而且下面的弟弟妹妹多,就算是秋收後家裡能吃飽飯,也還是攢不下去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