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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接過還溫熱的早飯,擱在桌上然後回身兒摟住方氏的脖子道,“娘,你最疼我了”
方氏輕捏她的腮幫子道:“天天就會給我灌迷魂湯,你樂意去就去,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我先去了,你自個兒吃好了來尋我。”
荷花狼吞虎嚥地吃了早飯,把碗往桌上一推,努力嚥著最後的一口餑餑,對炕上做針線的茉莉含含糊糊地說:“姐,你幫我收拾了,我趕緊走了。”
“火燒屁股啊?”茉莉嗔道。
“我去聽個明白,等你要嫁人的時候說給你……”荷花話沒說完,就覺得腦後勁風將近,忙一矮身子,繡花的鞋墊兒越過她的頭頂砸在牆上,她朝後面做了個鬼臉兒,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老祝頭那邊院兒裡跑去。
一進院兒就見芍藥在廂房門口,手扶門框滿眼羨豔地看著自己道:“荷花,看你跑的飛快真好。”
荷花的眼睛朝下一掃,見芍藥已經穿上了小腳的弓鞋兒,不由得覺得自己雙腳一陣發緊,又覺得她著實可憐,便開口安慰道:“只有鄉下人才是我這般大腳滿處亂跑呢,三嬸兒盼著你以後享福,才給你裹腳咧”
屋裡傳來劉氏的大嗓門:“剛過年的時候就說給我們蓋房,到如今還是住在這院兒裡,沒地兒做飯只能自個兒在院兒裡搭灶,我跟孩子爹商議著,既然爹媽指望不上了,還不如自家攢錢蓋房,這會兒手裡緊巴著呢,哪裡有錢拿出來?”
祝老四似乎只要一跟劉氏說話,言語裡就都帶著火氣:“三嫂你這話說得,兩個月前爹孃說給你們起房子,是誰說天太熱不好勞動鄉親們,這才商議著說挪到秋收忙完之後,趁著上凍之前就起來了,你如今這話說給誰聽呢?你要是不信就問大姐,爹孃早把給你們蓋房子的錢單獨的擱著呢”
聽扯到了祝大姐身上,劉氏登時閉上了嘴,跟祝大姐一個院兒住著,她可是沒少吃苦頭。雖說祝大姐一門心思都撲在留哥兒身上,但是有大女兒的撐腰,楊氏比以前也硬氣了幾分,所以她也討不去什麼好處。
李氏見她碰了釘子,抿嘴一笑這才開口道:“娘,小妹的婚事就是咱全家的事兒,不管是出錢、出人還是出力,孩子爹又是老大,我家都絕不含糊的。不過咱家好久沒辦喜事兒,我也不知道最近外頭各樣事物的行情如何,所以娘且說個數兒出來咱們聽聽。”
楊氏見還沒說道錢,兩個媳婦就開始話中有話的,心裡就有些個不太樂意,一樣一樣的數著道:“咱家也不跟外頭誰家的有錢人比,只跟著俗令兒走,比照著當年給大姐兒置辦的,再稍微添些個也就是了。拿多了咱家沒那個錢,拿少了梅子嫁過去也寒酸,到時候丟的還不是老祝家的臉。”
方氏給楊氏滿上杯中的水,柔聲道:“娘,都需要啥你說就是了,都是自家的兄弟姊妹,誰也不會虧待梅子的。”
“夜淨、子孫盆、長明燈自然是少不得的,合歡被褥、炕琴、炕櫃、桌椅也都得置辦,另外還有杯碗盆碟什麼的也得備一套才好……”楊氏就把自個兒這些日子心裡盤算著的一一給媳婦們唸叨著。
還沒說完就被李氏打斷道:“娘,你就估摸個價兒,咱各家拿銀子就是了,至於弄個啥樣的,咱肯定都得可著梅子喜歡不是?要說如今這東西,那價兒可是一天一個樣兒,想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那嫁妝也算是體面了,可也不過才五吊錢,可是前幾日聽我娘說,她孃家那邊一個遠房的侄孫女兒出嫁,家世就跟咱家相仿的,只按照鄉例置辦的,就花了足足十吊錢,可當真是沒法比嘍”
楊氏原本是想說除了擺酒一共用十五吊,因為祝大姐說她也出一份,所以每家不過三吊錢,但是被李氏這話一堵,若是再說十五吊,肯定就會顯得自己說的太高,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祝大姐坐在炕上逗弄著留哥兒,見狀開口道:“那方家後生好歹是個讀書人,若不是因為守孝,今年早就去考了秀才回來,人家不嫌棄咱家這實打實的莊戶人家,咱家也不能太拿不上臺面兒。我昨晚跟娘商議了,你們三家每家出三吊錢,娘說要拿出五吊錢給梅子做體己,這樣就是十四吊,我尋思著大喜的事兒湊個整數比較好,所以我拿出六吊錢,正好是二十吊,你們覺得如何?”
李氏聽說一共要二十吊錢,臉色頓時就有些陰沉,但是還算識趣沒有開口說話,畢竟大頭都是楊氏和祝大姐出的。
劉氏卻已經“嗷”地一聲跳起來嚷道:“娘,你十里八鄉的去打聽,誰家嫁閨女拿這許多的錢?咱家就是個普通種地的,圖那麼大的臉面做啥?”
“許多錢?哪裡的許多錢?”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