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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見他不確定的模樣,就覺得自己更加佔理了,扯著扁擔不撒手道:“筷子都分了糞為啥不分,沒分給你自然就沒你家的。”
祝永鑫這會兒回過神兒來,才看見自己跟兄弟媳婦在家門口為了一擔糞拉拉扯扯,若是被人路過瞧見,指不定要生出什麼口舌,心裡後悔還不如讓方氏來擔,皺眉呵斥道:“這像什麼樣子,撒手!”
劉氏不肯撒手,反倒是硬往自己這邊使勁兒,沒成想祝永鑫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趕緊把扁擔從肩頭卸了下來,糞筐裡的糞土潑了她自個兒滿裙子滿腳。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劉氏氣得手腳哆嗦,看著衣服上散發著異味的穢物,又氣又燻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祝永鑫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皺眉站在一旁,還沒等開口說話,劉氏就已經哭嚎起來。
梅子在屋裡聽到聲音開門出來問:“誰啊?”一眼瞧見祝永鑫站在門口就說,“二哥,爹說地裡能擔糞過去了,說你家地薄,讓你多挑幾擔。”
祝永鑫聞言鬆了口氣,瞥了撒潑耍賴的劉氏一眼,抓起自己的扁擔和糞筐重新去後院裝糞,然後對梅子道:“你三嫂不知咋整的,潑了一身的糞正嚎呢,我也不好過去問啥,你去瞅瞅。”然後自己大步流星地挑了三擔子糞堆在地裡,這才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兒回家。
今個兒天氣甚好,陽光明媚而且沒有起風,方氏上午領著幾個孩子上山又挖了些小根菜,如今正跟茉莉和荷花在院裡擇洗,三大揹簍的小根菜倒在地上跟一個小土堆兒似的,茉莉和荷花手小心細,麻利地分擇著一棵棵小根菜,把雜草土坷垃都弄掉,然後攢著一小捧了就丟進方氏面前的大盆裡,方氏舀水嘩啦啦洗得白白淨淨。挑那塊根兒個大渾圓的單獨擱著準備晾曬,品相不好的擱在罈子裡醃著吃,剩下些挖壞了半截坷垃的,就準備剁碎了煮粥或是炒菜。
荷花見祝永鑫還沒走到門口,小曲兒聲就傳了過來,從小板凳上跳起來,揉揉自己坐酸了的屁股衝到門口,剛喊了聲爹就捂著鼻子扭頭往回跑,躲到方氏身後道:“娘,爹身上臭死了,肯定是掉糞坑裡了。”
茉莉聞言咯咯直笑,抓起地上的小根菜丟向荷花道:“若是掉進糞坑裡,爹還能恁高興,那可就真是傻了。”
祝永鑫先把鞋褲換掉,穿了乾淨的衣裳出來,把剛才的事兒講給大家聽,把方氏和兩個閨女逗得前仰後合。
荷花笑得捂著肚子道:“只聽說在莊稼腳下施肥莊稼長得好,那在三嬸子腳下施肥,不知道能長出個什麼樣兒來!”
全家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大笑,方氏用手背抹去笑出來的眼淚道:“你這小嘴兒,咋恁會說笑話的。”
全家說說笑笑的,很快就把小根菜都擇乾淨,方氏拿乾淨的軟布拭乾那些要曬乾的,擱在笸籮裡放在陽光下,端著罈子去調料醃菜,荷花跟著進屋正好瞧見博榮在屋裡寫字,就湊上前問:“大哥身子好利索了?”
“是身子和人都好了!”博榮的話說得一語雙關,他沒指望荷花能聽懂,但還是為自己先前那種自暴自棄的念頭很是羞愧,抱起荷花道,“以後大哥每日還教你識字好不好?我可以一邊幫家裡幹活,一邊繼續唸書,左右不過是等三年再考,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荷花見他這樣就放下心來,提起識字忽然想到,自己原來每日都去跟著齊錦棠識字,可是自從跟去城裡到現在,就只那天挖小根菜的時候見過他一回,自己不知是什麼緣故,這些天一直都沒有去過,也不知他會不會還每日下午都去等著。
想到這兒她就呆不住了,從博榮懷裡掙脫開道:“大哥,爹孃都盼著你出人頭地,你可要好好努力才是,我有事出去一趟。”
話沒說完人就已經出了屋子,博榮見狀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妹子可真是天天都活力充沛的,收回心思繼續低頭練字。
荷花一路上心理鬥爭著,都這麼多天沒去了,齊錦棠也沒來找過自己,咋可能就天天在山上傻等,不過既然都已經出來了,還是去看看算了。沿著山道一路上去,遠遠地已經能看到那棵二人環抱粗細的大樹,她腳下不知是該加快速度還是掉頭回去,不過這一切的糾結,都在看到樹下穿著青色衣袍的男孩兒的時候消散了。
齊錦棠竟然真的坐在樹下,人靠著樹幹似乎在小憩,纖長的睫毛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顫抖,黑亮的髮絲也在旁邊輕柔地晃動,時而劃過他的臉頰,雖然沒有驚醒他,卻讓看得人心裡麻酥酥地發癢,很想伸手過去幫他抿到耳後。
荷花放輕腳步走得更近一些,還沒等伸出手去,齊錦棠卻猛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