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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承進、承曄,爸現在交給你們一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華鶴年看著兩個年紀較大的兒子說道。
“爸!”三個小子啪的一下立正站好,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華鶴年道。
“這些天,放學回來,你們不許跑出去玩兒,給我時刻盯著你們的姑姑,她走哪兒,你們就跟哪兒。”華鶴年嚴肅地看著他們道,“能不能完成任務。”
兩棵小樹苗挺直了身板朗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最小的華承澤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哥哥們說著,“保證完成任務!”
“他爹,你是怕。”何秀娥站起來看著他擔心地說道。
“嗯!我們晚上再說,現在趕緊開飯吧!”華鶴年轉身領著三個孩子進了屋。
何秀娥麻溜的將飯端進了堂屋,東里間的炕桌上,只有華老實和華鶴年兩人一起就餐。
年菊瑛則帶著女兒、兒媳婦和三個孫子,在堂屋的中堂的八仙桌上吃飯,坐著簡單的長條凳。
長條凳木板加上四條腿構成,腿由榫眼嵌入,擺放在八仙桌周圍,每條凳子一般坐兩個人。
這些凳子都是老爹親手做的,沒有用一顆釘子,非常的結實。
華珺瑤站在餐桌前,看著何秀娥她的大嫂,齊耳短髮,笑容甜美,灰撲撲的罩衫外繫著粗布圍裙,一身灰不溜丟的,氣質不像是普通農村婦女,穿著打扮比普通的農婦也要齊整講究。大嫂家住在公社,和大哥是同學,家庭條件很好,當年嫁給大哥的時候,也是經過抗爭的。
華珺瑤欠了欠身抱歉道,“大嫂,對不起,還有謝謝!”聲音嘶啞幾乎無聲。
她當年鬧出那麼大的醜聞,婚後也沒安生,後來又逃了一了百了,父母也走了。二哥不在村裡,幾乎是大哥一家承擔著所有‘罪責’,大嫂不離不棄地跟著他。
“小姑子,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謝什麼謝,怪不好意思的。我又沒做什麼?況且這件事錯不在你。”何秀娥抓著她的手拍拍,眼神清澈明亮,言語真誠,“你的意思我明白,別說話了,對嗓子不好,快坐下吃飯。”
“嗯!”華珺瑤點了點頭單獨坐了一張長條凳。
因為年菊瑛和何秀娥要照看兩個小孫子吃飯。
飯菜很簡單,黃糊塗粥,辣蘿蔔條,幾顆大蔥白,一碗豆瓣醬,就地取材柳條編的饅頭筐了放著窩窩頭。
華珺瑤眼眸微閃,別看早年間華老實參加過革命,那是先進分子。然而骨子裡很傳統的男人,從女人不上桌就可以看出來。
女人吃飯不上桌這個習俗在形成之初,很可能是一個順理成章的過程:因為在我們中國這樣的男權社會中,幾千年來做飯都是女人的事,在男人跟客人談話時,女人在忙著做飯上菜;在男人陪客人吃完飯後,女人還要忙著刷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一個習俗。
儘管如此,當女人不上桌成為一種固定的規則並帶有禁忌的嚴厲性之後,它就變成一種令人難以容忍的性別歧視了。
能讓華家的女人和孩子,坐在中堂八仙桌上吃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大多數女人只是在灶間和飯桌前伺候,等男人吃完了才吃些殘羹剩飯。且女人也很自覺,從不往桌子跟前湊。
華珺瑤撓撓頭,要改變她爹那個頑固的腦袋,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先革新餐桌文化開始吧!
華珺瑤手捧著粗瓷大碗,十指觸碰著它,一種親切感,頓時湧上心頭。
這種碗口口徑大約一紮長,碗皮厚實粗糙,色澤灰暗,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正如農民一樣。
聞著香甜的玉米粥,華珺瑤張嘴長嘴喝了一口,“唔!”玉米磨的有點兒粗,所以拉嗓子,尤其是她剛受過傷的嗓子。
聽見華珺瑤悶哼吃痛的聲音,年菊瑛抬眼趕緊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哪兒不束縛於。你倒是說話啊!”
何秀娥突然想起來道,“是玉茭子面拉嗓子對不對。”
玉茭子就是玉米,這年月方言土話多。不過也不算,這京劇《白毛女》中:北風吹,雪花飄,雪花飄飄年來到。爹出門去買房整七天,都這個點了還不回還。大嬸給了玉茭子面,我等我的爹爹回家吃餃子。我盼爹爹心中急,等爹爹回來心歡喜。爹爹帶回房子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喜兒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擔心起了她爹。
“嗯!”華珺瑤抻著脖子困難地嚥下去後,點點頭。
“我現在去給你打些甜麵湯。”何秀娥站了起來道,都忘了這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