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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話。杜涼夜因為忌諱別人的閒言碎語,故而在他跟前格外顯得莊重肅嚴,即便心知他是真寵自己,也從來不多一句嘴。她在別的方面一向天地不怕,唯獨這一點是她的死穴,生平最恨。
她陪他飲了幾杯酒,飯菜卻是一筷也沒動,一整天不曾進食,好像也不知道餓,只是感到胃部有些隱隱的痛。她放下手裡的銀盃,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天色。
夜空澄碧無雲,晴朗得近乎詭異。
這是一個特殊的夜晚,也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倘若杜涼夜能夠活過今晚的話,那麼她毫不懷疑,在往後的歲月裡,這將是她最難於忘記、最刻骨銘心的一個晚上。
她毫不懷疑!
***
這時候的溫良辰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毋庸置疑,今晚這場戲將是她的表演生涯裡最為緊張刺激的一場戲。
她不必親見只靠聽覺也能想象得出外面是怎麼樣的一番情形。但實際情況比她想象得更加瘋狂,早在幾天前就蜂擁進洛陽城的人們,懷抱著一種即使不能進去看,站在外面聽聽也不錯的想法,把會春樓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洩不通。
說起來,也難怪人們這麼狂熱,溫良辰的表演能將沉靜端莊與活潑伶俐融於一身,氣韻天成,確實有她無可替代的獨特魅力。有別於其他戲子的風流嫋娜,她那一種美是世俗的,溫婉的,當她舉目看向你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種溫度,這種溫度令你對她傾訴的一切感同身受,可以成功渡你到理解和同情的彼岸。她的美麗是不動聲色的,不易察覺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她死心塌地的追隨者、愛慕者,而你自己尚不自知。
登臺的時辰還有沒到,自沉重的帷幔後面看出去,臺下黑壓壓的一片盡是人頭,一雙雙眼睛不論是大的小的都分外明亮。只是,這些人裡頭,究竟有幾個真正的看客就不得而知了。
只怕一個也沒有!
溫良辰自嘲地笑了笑。
前排視線最佳的位置上坐著府臺杜大人,身著藍衫便服的文士打扮,手捧一盞青瓷茶盅,湊過頭去和旁邊的範大人交談,不知道範大人說了句什麼話,兩人一齊笑起來。這種笑容看在溫良辰的眼裡,就有了一種心懷鬼胎的意味。於是,她也忍不住笑了。
悅意正在準備道具,轉身看見她的笑容,不禁微微發怔,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老闆居然還笑得出來?
溫良辰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悅意麵露憂色,道:“今晚外面的人實在是忒多了,很多清狗的爪牙混入其中,要想脫身,只怕沒以往那麼容易……”
溫良辰一笑,道:“我今晚壓根就沒打算脫身。”
悅意頓時大吃一驚,脫口道:“為什麼啊?”
溫良辰回到鏡子跟前,將紅的胭脂暖的粉調和開來為自己上妝,一邊說道:“咱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悅意又是一驚:“不可能吧?”
溫良辰自鏡子看見她的表情,淡淡一笑,道:“你看看這臺底下坐著的,有哪一個是正經來聽戲的?咱們搭臺唱戲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見過哪個客人來聽戲,會把自己的衣服裡揣的鼓鼓噹噹的?呵呵!真正懂行的人啊,都在外頭待著呢!凡是在裡頭坐著的,都不是要打賞咱們,而是想要咱們打賞他……都等著拿咱們的人頭去領賞呢。”
她一邊刷著胭脂,一邊說話,語氣輕鬆俏皮的像扯家常,彷彿與自己豪不相干似的。悅意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形勢越是兇險越是嚴重,她反而越放鬆。用她的話說就是,情況不可能更糟糕了,多想無益,不如索性放開來。
“清狗這一次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我們也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不是還有慕容公子他們嘛……”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溫良辰快速打斷她。
“可是……”悅意有些猶疑,但終於還是問了出來:“老闆,你不是和他談好了嗎?”
溫良辰冷冷一笑,道:“談好了又怎麼樣?三年前,許掌門還不是和他們談好了,但是結果呢?”她的目光倏忽變得冷厲,彷彿看到某個令自己痛恨之極的人。
“結果是,許掌門一行七人慘遭殺害,而曲瀾和慕容秋水卻成了漏網之魚。”
她轉過身來,正面看住悅意,一字一句地給予告誡:“悅意,任何時候都不要寄希望於他人,在這個世道上,託付就意味著葬送。”
悅意被她嚴厲的神色所懾,似懂非懂地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