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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你乾脆送我去勞教算了。”
“璇,請你不要再讓我無能為力了。”
“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啊?”
“聽我的,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女人的青春有限,該開放的時候就要盡情地開,快樂地開。”靈靈真誠地說,“過了季的女人也可以開放,但是她們必定會讓他人用那種說不好是什麼的語氣形容為‘第二春’……”
“我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你總是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優點掩蓋起來。”靈靈忽然盯住小璇說,“說實話,簡第九覺不覺得你很美?”
“怎麼想起問這個?”
“璇,不知為什麼,我時常有對不起你的感覺,是不是因為我和你哥的房子要動遷,你才急急忙忙地嫁給了簡第九?是不是啊?”
“不是,因為他人好嘛。”
“‘人好’與‘可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可愛”與“值得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值得愛”與“適合自己”又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有多少女人就是因為混淆了這些概念而耽誤了自己寶貴的一生啊!”靈靈說,“人好、可愛、值得愛都不是我們把婚姻繼續下去的理由,惟一的理由應該是——他很適合我。你認為簡第九適合你嗎?”
“咦,你今天是怎麼了?”小璇有些惱了。
“璇啊,你為什麼總是不信任嫂子呢!”靈靈又一次抓過小璇的手,急切地說,“簡第九到底對你好不好?如果他對你不好可一定要跟嫂子說啊!”
(55)
小璇並不是不信任嫂子,而是不信任自己。
那些折磨著她的忽而微弱忽而強烈的感受往往在她睡了一覺之後就被第二天的陽光蒸發掉了。
小璇天生就是這副脾氣,沒什麼能讓她陷入長久的怨恨。沒有刻骨的怨恨,也沒有刻骨的愛,除了偶爾胡思亂想,大多數時候,小璇的心靈是純淨的,寧靜的。
謝麗辦公桌的玻璃板下壓了一大堆格言古訓,什麼“忍”啊,“莫生氣”啊,大大的楷體,白紙黑字,像是宣戰,又像是求和,把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弄得殺氣騰騰的。小璇曾經很細緻地讀過那些句子,她感到十分納悶:謝麗為什麼勸自己要“忍”呢,誰在虐待她?又為什麼勸自己“莫生氣”呢,誰在惹她生氣?
每當謝麗衝小璇發邪火的時候,小璇的心裡就很不安,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傷害了謝麗,才讓她靠那些“忍”啊,“莫生氣”啊什麼的來安慰自己不爽的心情?
活到現在,小璇惟一稱得上“忍耐”的經歷就是對郝勇敢,郝勇敢欺負了她,可是她忍了,默默地獨自地揹負了這麼多年,對誰也不曾提起。
至於“生氣”,小璇不是沒生過氣,可是她的氣總顯得那麼微弱,從身體一生出來就隨風飄散了。比如幾天前和簡第九的那場感情危機,短暫得像小時候看的反特故事片,沒等她把故事情節看明白,螢幕上就“譁”地閃出了大大的“再見”,只剩下電影裡那個地下黨冷笑著對壞蛋說的那句“你的好戲該收場了”響徹在耳畔。有一點懵懂,有一點失落,還有一點寂寞。
因為沒怨恨過簡第九,也沒真正地生過簡第九的氣,小璇也就無法按照靈靈的囑咐找出簡第九的不是——從認識簡第九的那天起,他就忙著寫博士畢業論文,對於這樣一個一心上進的男人,小璇有什麼理由強求人家呢。
“第九對我很好的!”小璇急忙回答靈靈的問題,生怕靈靈對簡第九有什麼誤解。
“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好’是什麼概念嗎?”靈靈接著問小璇。
“不吵架,沒有第三者,一勞本神兒地過日子。”小璇想起孫月君的話,“姨媽告訴我的。”
靈靈笑了一下,晃晃頭說:“也對。”
第三部分 (七)
(56)
上高中二年級的田靈靈和讀大學二年級的周小坡第一次相遇就感覺出彼此的要好了。因為周小坡床頭放著的那本雜誌和田靈靈書包中裝著的那本一模一樣——而他們都是從那本並不聞名的雜誌創刊起就一直訂閱的。
只一個瞬間,田靈靈和周小坡就被一本書連在了一起。
之後,周小坡讀什麼書,田靈靈就會讀什麼書,以至於田靈靈一心追隨著周小坡,把整個高三的時光都用來讀雨果,讀勞倫斯,讀巴爾扎克……結果,高考的時候,田靈靈除了作文得了個滿分之外,所有的科目全考個稀里嘩啦。
在外婆的奔波下,田靈靈以最後一名的成績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