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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耳膜被刺的劇痛,我並沒聽清這是怎麼回事。眼前景象立時讓我的明白,這灰衣道者舉手一招,轟的,一座巨大的器物從空中落下,鋒刃直插地下,土石像薄紙似得撕裂。白衣元帥的巨人連忙隨從上前,扶住把手。
這分明是在鄉間見過的犁鋤,卻是如此巨大,犁掉我這鮮活的生命,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刑罰。
“廣成子!速速上山!莫違天命!”聲響越來越大,雙耳也痛到極點。我開始驚懼了,我竭力扭動脖子,徒勞的嘗試讓自己醒來,甚至已經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這就人類死後的審判,我在人世之間肉身難道已經冰冷?我的父母會在靈堂前會不會悲傷過度暈倒?我的同學朋友會怎樣回憶我這個人?我的……
為何不給我黃泉路上的孟婆湯,讓我趕緊忘卻記憶,擺脫恐慌。
終於,一位道者姍姍來遲,卸下背上的玉罄,握住犁前的繩索,負在身上。泥土開始抖動,槽溝緩緩逼近,我明白,行刑者終於來了。
我抬頭望去,這位道者,踏黑靴,著青袍,頂霞冠,面有淺須。四目交匯之時,身體微微一顫。
他竟然開始落淚。
如果我的眼淚是因牽掛之處的憂傷,這道者的眼淚分明卻是憐憫,而仁慈,卻是周遭虎狼般的兵士、散道們不曾有的。
這道者一邊推著車,一邊流淚而唱:
若改日前言,
當受黎鋤厄。
只因出口願,
今日怎逃脫。
……
廣成子,扶犁的死神……我默默的念著,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努力不讓這個名字在醒來前忘掉。
一歌罷了,犁鋒將至,我聽到的喃喃入耳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徒兒,原諒為師吧!”
巨犁鋒利的刀鋒刺破我面前的大地,刺穿了我的雙目,絞碎了顱骨,凜冽的痛彷彿割斷了整個靈魂,像被刀片一萬次的收割過。
這次,我看到了一群百靈。
我真的以為自己死了。
第二章 『初見申誠 憶落難崆峒山』
我真的以為自己死了。
因為痛的這麼真實。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春的3月,身上滿滿的管子逐漸被拔除,腦後的流管也去掉了,只有切開的氣管和供應流食的管子還在。
我覺得我並不算真的醒來,因為,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我的喉嚨也無法言語。但我能聽、能思考,也能記得,那縈繞不散的夢。
我時不時轉動頭部,嘗試著去找光源,總也沒有一線光明。但一旦入夢,總覺得有團氣息在撥開自己的胸口,彷彿像是紅光,一天強過一天,隨時等待著破蛹。
我多想我受傷情景也是一場夢……
那是我風塵僕僕的背起行囊,在中國的大地上穿行了小半年的畢業間隔年之旅,在這個平涼的冬季,大雪覆蓋的崆峒山有著肅殺的氣息,彈箏峽流淌的淺溪上結了厚厚的冰。
我那時夜半起身,盤坐在寄宿的問道宮的露臺,揣著望遠鏡,朝向東北的北斗,盤算著流星雨是否能如期而至。
微微的顫光,小熊星座方向果然開始閃動,北極星似乎也黯淡了,分秒間好似星辰抖落,我瞪大雙目,興奮的跳了起來,為這一生難遇的奇景所折服。這種繁星點點的浩瀚,憑高而瞻斗柄的豪情,無論如何在不會在帝都霧霾的上空看到的,也不枉專來一程。
也許太過激動,我心想,如果我心裡的她能與我愛好相似,心意想通,哪怕陪我一次,與我一同看到這美景,該有多好。胸中忽然有種無名的燥熱與衝動,雙手合十,對著流星鄭重許下心意——
你若不負我,
我亦永伴卿。
此生誓承諾,
星殞且為證。
恍然間,遠方一顆淡紅的流星從天邊閃出,伴隨一陣拖尾的轟鳴,越來越明亮……我趕忙站起身來,目瞪口呆的望著巨大殞石滾落的方向。
一片震動從遠方傳來,又瞬間歸於靜寂。我趕忙起身,抓起燈具,蹬上靴子,望殿外衝去。
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簡直是天意般巧合,如果能找到塊哪怕小小隕石,也可剛好拿給她,當做這旅行的最不尋常的紀念物。
箏峽唐時道,蕭關漢代名。我低估了這連山接玉塞的夜路,而只沉迷與前方的殞石與枯樹摩擦的烽火,卻早已偏離了山道,不知越過幾個峽谷的山頭。
當我終於撿起一塊還帶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