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約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話。楊辰為他添菜,仍像往常一樣說著馬球場上的趣事,只是今日的言笑聲裡總是帶著些勉強和小心翼翼。槐伯在一旁端湯上菜侍奉夕食,背過身去,也只是嘆息。
用過晚飯,楊辰又往姨娘那兒去,好生安慰勸解了一番,至晚間方才回房。釵環除盡,淨水潔面,丫鬟退去,只剩她一人臨窗而坐。窗外明月皎皎,照著她彷彿大戲散場般的疲倦與茫然。這一天就像是演了一場戲,如今觀者退場,她也終於可以卸去貴女孝女的行操,為自己垂淚。
她當然不想去洛陽,更不想做什麼太子妃。從前父親與同儕論事,她曾在旁侍茶聆聽,就她所知,當今太子李旦是個被幽禁在深宮十多年的廢人。讓她入宮陪在一個廢人身邊,誰人會心甘情願?可是,那一道聖旨,神皇陛下一道聖旨就這麼決定了她的未來。可笑,世人都說什麼女皇當政,母雞司晨,女子亦可破了綱常倫理。那破的只是女皇一人的綱常罷了。像她這樣尋常人家的女子,還不是任人擺佈的命運。
忽然門外傳來三聲叩門。楊辰一怔,問道:“誰?”
“娘子,歇了嗎?”竟是槐伯的聲音。
楊辰拉開房門,廊下,槐伯手捧著一盞燈火而立,身邊並沒有丫鬟僕役。楊辰不禁蹙眉,問道:“槐伯,何事?”
“老爺請小姐。”槐伯說。
“這個時候?”楊辰看了一眼院子迴廊下的竹石更漏,道,“爹爹為何此時喚我?”
槐伯低身道:“娘子切莫聲張,隨老奴來就是了。”
楊辰扯了素錦披風披在身上,轉身將房門帶好,隨著槐伯往前走。此時闔府皆已熄燈,花園草木在黑夜之中暗影幢幢。槐伯引著她往前堂走,卻不入書房,轉而往藏書室走去。藏書室內藏著各種珍貴典籍,皆是父親心血,故而平日總上著一把大鎖。今日那青銅鎖卻不見了,還從窗內透出點點的燈光來。
“娘子,去吧。”槐伯說道。
楊辰推門走了進去。一進門,迎面便是一陣古舊書頁特有的墨香。房內四壁皆是通天高的書架,架上陳滿了各朝典籍,一點燭光自角落閃爍。楊司馬披衣坐在燭光後,說道:“辰兒,將門關好。”
楊辰心下奇怪,轉身將門關上,這才問道:“父親,究竟何事?”
“過來,坐下。”楊司馬指了指眼前的蒲席。楊辰除去披風,散裙而坐,靜靜望著父親。燈光下,父親彷彿忽然老了,鬢間銀絲分毫畢現。楊辰望著他,心中忽然一慟,忍了一天的眼淚終於凝於睫上,咬唇說道:“父親不要再操勞了。”
楊司馬擺擺手,道:“你今日所說的話,讓為父夜難安眠啊。”
“什麼話?”楊辰問。
楊司馬緩緩道:“你說,你要為允兒入朝鋪一條路。”
楊辰點點頭,道:“女兒定為所當為,為所能為。”
楊司馬搖頭,說道:“不可,絕對不可。”
楊辰一怔:“為何?父親,我知道太子被幽禁在深宮中,可是個中情況究竟如何,我們還不得而知……”
楊司馬抬手止住她的話,說道:“太子早已經換人了!李旦已經被廢,封為相王,遷出了東宮。現在的太子是那個已被流放十年的廬陵王,李顯!”
李顯?楊辰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楊司馬看著她,緩緩說道:“為父知道,你天生就是不服輸的性子,不管到哪兒都要做人上人。這本無可厚非。可是,在洛陽皇宮,萬萬不可。”
“父親是不信我嗎?”楊辰雙目灼然,望著父親,問道,“父親不信我能登上太子妃位,將來成為大周的皇后?”
楊司馬苦笑一聲,說道:“我信。我自己的女兒,我清楚。只是洛陽皇宮,並非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楊辰蹙眉,隱約間察覺到父親話中另有深意:“父親此話何解?洛陽皇宮,究竟如何?”
“這便是我深夜避開眾人喚你至此的原因,”楊司馬微微一嘆,道:“你須得清楚,你以後安身立命之所,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第四節時局可嘆
楊辰回到房中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她和衣躺在床上,望著淡淡的天光,仍舊睡意全無。昨夜父親所說的話如同狂風暴雨在她腦中席捲。經年讀史,她以為自己早已將王侯將相看了個通透,卻原來史書只是冰山一角,那些字裡行間的陰謀殺戮,非是她閨中女子所能想象。
當今神皇陛下武氏育有四子,兩子皆是死在太子位上。現在的太子李顯也曾登臨帝位,最終還是被自己的母親貶為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