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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的眼淚,這一次,沒有憤怒,憐惜是他心頭全部的感情。
他知道,她在他的面龐上尋找著清歌的影子,可是他苦笑,他和清歌,有著完全不同的相貌,即使那看似有些許相似的瞬間,也不過是血緣關係作祟的一點幻覺安慰罷了。
但是,就算有一絲幻覺,他都願意用來安慰綺羅,這時候的他,已經無法興起嫉妒憤怒悲傷這些很遙遠的心情了,單純的真心的安慰她,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難。
可是,在最後的戰場上,她竟然發呆出神,呼嘯不長眼的刀劍在她耳邊紛飛閃動,她卻毫無所覺,她到底在想什麼?
長戟一閃,眼看已經到達她的面門,她依然一動不動,這是剛才那個指揮戰馬衝破納可緒包圍圈爭取到救援背後時間的果斷女人嗎?
不假思索的,他猛然撲了過去,拼著受傷甚至一死,他也一定要救她——她發出一聲震顫他心頭的驚呼,“九天——”
為了這充滿毫不猶豫的關懷的一聲呼喚,即使受再重的傷,他也覺得值了。
她怒火沖天地站了起來,他著迷地看著陽光給她高挑美麗的身形打上了一道金邊,此刻她熊熊燃燒著赤豔的鳳眼純粹是為了他啊……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她獨身一人率先離開,他知道,她再也忍受不了滿地的血腥和屍體了,她也許有種種冷淡殘酷的手段,但絕不包括一顆嗜血的心,所以他默許她離隊先行,然而,當他回去時,卻發現後方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清歌醒了,可是她卻沉睡了,一睡就是半個月,醒來了,在她和清歌之間出現了看不見的變化,仿若兩人渾融成了一體!
焦躁的情緒逐漸從他的心頭竄出來,為什麼他總是被矇在鼓裡的那一個?
直到那天,他看到她獨自走進蚩昊的房間,他一時好奇,他只想知道她如何去安慰痛失親妹的蚩昊。
一個預料之外的驚人秘密震得他頭暈耳鳴,一個關於她身世的秘密,一個匪夷所思的秘密,一個根本不可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秘密,他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他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抱頭想了一夜,他和她認識以來發生的種種在他腦海中不停地翻湧著,她的驚世駭俗的抱負,她的超凡脫俗的思想,她的才華,她的一切……
原來如此!
一抹從千年後穿越而來的靈魂,獨立盛開在一個文明落後的時代,冷眼旁觀著世事的變遷,我行我素地活出自己的風采,而這一抹風華絕代的靈魂,是獨一無二的,天下無雙的。
心底,不自禁地,又慢慢地熱了起來……
父皇的聖旨,如同一道咒語,日夜在他耳邊纏繞不休,他是很想回京,很想向父皇爭取,即使遭到拒絕,起碼他努力過了,可是像現在這樣,他不甘心!
就在這個時候,京師傳來噩耗!
父皇病重!
那一年,是他們皇家最慘淡的一年,先是太后遽逝,接著安聖殘廢,再來父皇染病,然後,雷淵莫名其妙地辭去了恭王封號,說是莫名其妙,其實他和眾大臣心底都清楚,父皇,這是為未來的新君鋪路呢,只不過,連他也不確定,這個新君到底是不是他。
聖旨中明明白白地指出,由他繼承大統,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父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上一道聖旨中,父皇的暗示是真的?給他江山,給清歌美人——他很想笑,可是看到曾經意氣風發威嚴霸氣的父皇,如今變成了一位病入膏肓的平凡老人,縱橫的溝壑在他曾經英俊的臉龐上刻下了歲月的痕跡,他心頭不由得惻然。
真正一切都透明地擺在眼前了,他反倒不慌了,沒什麼好爭取的了,他雖然在京師小有佈置,但常年在外打仗,那些防範措施早已被老奸巨猾的父皇摧毀得乾乾淨淨,如今的他,雖然已經有了正式的名分,但處境未必就比雷淵安全,起碼,雷淵是保住了命,而他,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是未知數。
果然不出所料,魏家人終於按捺不住了,數次派人秘密刺殺,他無動於衷,冷眼旁觀,他心知,這一切,只怕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只是他沒有料到,一向和父皇不合的綺羅,這次竟然和父皇暗中聯手,捲入了這場平亂陰謀之中。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很明顯,是為了清歌……
他早已知道答案,為什麼還會心頭苦澀?
魏家人在她和父皇佈置的天羅地網下走向毀滅,而一直處於暗處卻數次帶給清歌致命危機的雷澤也完了。
雷澤之死,在他和清歌的意料之外。
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