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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瑤期心中一動:“燕北王蕭衍與他弟弟蕭衡關係如何?”
冬生想了想,如實道:“外人瞧著還算是兄友弟恭,不過……您看他們各自的外家雲家和蘇家的關係就能明白,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著這麼簡單。雲家與蘇家從蕭岐山當燕北王開始明面上已經握手言和,親如一家,其實兩家在背後卻依舊是爭端不斷。蘇家手裡握有西北的幾個大馬場,燕北軍騎兵所有的馬匹就都是供自蘇家西北的馬場,雲家是老牌世家,底蘊不是蘇家可以比的,但是經營上卻是比不得蘇家。這兩年兩家正在爭奪慶州附近的幾個大鹽場,鬧得燕北王也很頭疼。”
西北馬場……寧夏總兵……與大周爭奪馬場的党項族……雲家與蕭家,老王妃與燕北王的矛盾……
任瑤期感覺隱隱有一條線將自己上一世所知道的那些和冬生剛剛所說的話串聯到了一起,讓她眼前亮起了一道曙光……
上一世朝廷下令裁減燕北軍的命令一下來,西北就發生了党項族馬場之爭,然後燕北軍隊被分化,一部分歸入了寧夏總兵吳蕭和麾下助他對抗党項族。
她原本也以為這是燕北王為了儲存實力的兩全之策。
可是現在看來,吳蕭和是老王妃常德公主的女婿,他難道真的能與燕北王一條心?燕北王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軍隊分給妹夫的?怕是未必吧?瞧著更像是兩害相較取其輕的意思。
雖然後來因為有燕北王二公子蕭靖西的介入,那些燕北軍被收編回了大半;元氣未曾傷,可終究還是有損失的。
而曾潽當年能很快坐穩寧夏總兵的位置,還與他在蕭靖西收編回燕北軍之前成功策反了一批原本就持觀望態度的燕北軍的中下層將領有關。那些少部分人最後成為了他晉升的資本。
所以如是能想辦法不讓燕北王府的軍隊入寧夏,也就斷了曾潽的一條高升捷徑。
不可否認,任瑤期恨曾家,恨曾潽和曾奎。
儘管這一世那些事情還未發生,她還是一想起曾家的人就有無法遏制的恨意,那是深刻進骨子裡,融入了骨肉的恨。
這時候院子外頭又走進來了幾個人,是夏生,香芹,桑椹她們領著任瑤華的丫鬟進來了。
蕪菁她們幾個身上十分狼狽,有兩個丫鬟臉上還滿是淚痕,進了院子來還抽噎不斷,可見之前是吃了苦頭的。
待看到站在屋簷下的任瑤華,她們全一窩蜂的湧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委屈地告起了狀來,小小的院子立即變得嘈雜起來。
還是蕪菁看不下去了,將她們訓斥住了。
任瑤期只聽任瑤華冷冷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李天佑翻了個白眼,帶著夏生揹著手進了屋。
任瑤期沉靜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在屋子裡響起:“有一個辦法,不過你需要冒風險。或許大家都要冒風險,你願不願意做?”
冬生一愣,有些猶豫地問:“表小姐說的大家是指誰?主子他們也要冒險嗎?”
任瑤期看著冬生波瀾不驚:“你以為現在舅舅就沒被牽連?與其等著災難來臨,不如反戈一擊。”
獻王李乾一家在燕北的處境本就十分尷尬。
李乾的生母宛貴妃是先皇寵妃,是先皇早年從宮外帶回來的平民之女,入宮不過六個月就生下了李乾。
所以雖然先皇承認了李乾這個皇子的身份,可是在先皇死後,李乾的出生成為了他的汙點。
京中隱有謠言,宛貴妃在進宮之前其實是個賣唱的歌女,早就與人珠胎暗結。後來雖然得幸於先皇,其實懷的並不是先皇的種。只是宛貴妃手段了得,讓先皇認下了這個便宜兒子,並封為獻王。
先皇已死,這個謠言無從證實,不過在議立新帝之時,朝臣中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擁立當時還只是個嬰孩的顏妃的之子。
宛貴妃絕望之下先下手為強,拿出先皇遺詔率先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獻王貶為庶民,流放到了顏氏一族無法插手進來的燕北,令他子子孫孫永世不得入京。
獻王一家抵達燕北當日,宛貴妃飲下鳩毒自盡而亡。
其實這些年來,獻王一家卻是託庇於燕北王府的。否則他不可能能平安活到今日。雖然窩囊,但終究還是活著。
裴先生在與任瑤期說起這段宮闈秘聞的時候還曾感嘆道,當年的宛貴妃確實是個人物。
她不僅容貌傾城,多才多藝,還能屈能伸,果斷狠絕,並且輸得起。
可惜終究紅顏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