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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在雲州那地方,有個媳婦在跟前知冷著熱,又是個大夫,也省的她總惦記著,倒是點點頭笑道:
“這可好,我如今老了,就盼著身邊人多,原先還有個三丫頭在身邊說笑,明兒也出了門子,你來了,正好能陪我說說話,就安置在橋丫頭的抱月軒吧,那邊空屋子多,也清淨,想來橋丫頭也是歡喜的,巧竹,你領著寒姑娘過去,另外配兩個伶俐的丫頭婆子在跟前伺候,莫要委屈了寒姑娘”
寒清倒是異常大方,蹲身福了個禮,便跟著巧竹去了。
等她走了,老太太才開始埋怨兒子:
“如今你可真是有主意了,這麼個不大不小未出閣的姑娘家,竟帶著走了這麼遠的路,傳出去可不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謝宜嶽忙道:
“母親不知,雲州的風俗和咱們京城不同,並無太多禮教規矩束縛,況這位寒大夫,更是真正的女中豪傑,不用計較這些有的沒得,且是橋丫頭特特寫了信給她,說是有個要緊的病人,等著她救命,她在雲州便和橋丫頭素有些交情,可我倒沒想到,她真就跟著來了,也不知道什麼要緊的病人,非要幾千裡的請她走這一趟,橋丫頭如今卻越發不知道輕重了“
老太太沉吟半響,便明白了幾分,嘆口氣道:
“倒是三丫頭有心胸,竟是絲毫不念舊惡,大約是為了大丫頭的病吧。”
謝宜嶽倒是也聽說了大侄女的病不好了,知道這裡頭必定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齷齪,遂也不好過問,便說話岔了開去。想到寒清這一路上的冷淡,又不禁有幾分悶悶不樂起來。
謝宜嶽和寒清的來往,是謝橋起的頭,卻因賓州的瘟疫,兩人才漸次熟識起來,寒清是謝宜嶽從來沒接觸過的女子,她既有如梅如竹的清傲,也有女子少見的英氣,雖性子冷淡,卻極有主見學識。
兩人談過一兩次,除了醫術,對經史子集,詩詞歌賦,均有涉獵,頗有才思,後來略略聽說,寒家原也是書香仕宦之族,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沒落了。
老太太信裡幾次三番提起讓他續絃的事情,自打和寒清熟絡了,謝宜嶽倒是首一次起了念想,若寒清願意,倒是一樁如心意的姻緣,只寒清一直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倒令人難猜。
有心想請媒人上門說和,又怕她惱了,今後連見面說話都難,這種患得患失,瞻前顧後的心情,竟跟了謝宜嶽這幾月之久,再一個,謝宜嶽也想問問女兒的意思,畢竟一個庶母,不比尋常納妾。
再說寒清,這次之所以跟著謝宜嶽進京,一個是因為謝橋信中所託,言辭刁鑽,為醫者,救人性命原也是本分。想到謝橋那丫頭,信裡堆砌引用的那些刁話,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她若不來這一趟,便妄為醫者,小丫頭軟硬兼施,讓她推辭不得。
二一個是,穆通那小子以南豐國太子的身份,進京求娶大秦公主,寒清卻怕他心裡放不下對謝橋的那點執念,弄出禍事來,再說師兄如今也在京城。
謝宜嶽的心思,她自是清楚,不過須當好好斟酌,這一步走出去妥當與否,也該問問師兄的意思。
剛邁進抱月軒,寒清就不禁莞爾,外面府裡忙亂非常,這裡看上去卻甚是安穩平靜。
巧蘭在廊下抓著一個小丫頭吩咐事,一抬頭看見寒清,微微一怔,想到寒清即來了,木頭也必會跟著來,心裡不禁歡喜起來,忙過來行禮,接迎進屋裡。
一進屋,就見謝橋靠坐在窗下的軟榻上,手執書卷,不知道看的什麼書,入神非常,身邊的動靜都沒理會,竟是有那麼幾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味道,那裡看得出來,是個明兒就要上轎的新娘子,寒清不禁搖頭失笑。
謝橋聽見動靜,抬起頭,見寒清果然來了,遂大喜,忙上前行禮,讓坐到對面的炕上,寒清打量她幾眼,打趣道:
“你倒清閒,明兒就要嫁人了,難道心裡頭不害怕,過了門婆婆兇惡,小姑難纏”
謝橋還沒說話,端茶進來的巧蘭笑著接話:
“寒大夫那裡知道,我們姑娘自來就想得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的性子,那裡會擔心這些沒影兒的事,這幾日都好吃好睡的呢”
寒清聽了,不禁側頭看了謝橋一眼,倒是比在雲州那時氣色好了很多,雖說氣定神閒,眉眼間也有些許明顯的喜色透了出來,想來這婚事必是和心意的良緣了。
寒暄過後,謝橋略略說了謝雅的病情。
她自是不能去公主府探病,可謝賢卻去了幾次,上月裡特特尋了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