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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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淒涼。照理說,聰聰下鄉,縮小了他常耿耿於懷的兩人之間的差距,他應該高興才是。和自己真心相愛的聰聰結婚,相濡以沫,就是辛苦佝勞,終老山鄉,總比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死在悽慘悲苦中強。但是,自己真不忍心讓她下鄉,和自己一樣慘;真正忘不了青牛山上她流著眼淚說“死也不下鄉”的誓言。愛她,就要讓她幸福地按她自己的願望活下去;更不敢想象讓聰聰生下光屁股鑽火塘熱灰過冬的孩子,如蔣銀貴支書那“建設社會主義”的六個娃娃樣!
周恩來又說了些啥,他再也沒聽見,也不知道多久散會,怎樣回來的。迷迷痴痴、懵懵懂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思來想去,決定儘快把周恩來傳達的毛澤東這個最高指示告訴聰聰,讓她早作準備,想出辦法,逃脫上山下鄉的厄運。他翻身起床,從包裡拿出紙筆,怕被人偷拆,好多話都不敢寫,只是簡單地說了來北京的經過,如實地寫了大會上週總理傳達毛澤東最高指示的原話,最後說:“。。。。。。
cong,你要及早作好準備,作出決定,不要考慮我;不要擔心我;為了你的前途;為了你的幸福;我能接受你的一切決定。我能為你犧牲我的一切!
我等待著你的決定。
祝好
你的
1968年元月12日”
天明,迫不及待地跑到郵局寄出,不顧么妹、魯明的挽留,遠遠未到春節前敦促外地來京人員離京的通令期限,和夏理誠登上了回川的列車,他急於想知道聰聰的打算。
曇花果 (22)
十五。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寒風在青牛山上呼嘯。灰暗的雲層壓著屋脊,吞沒樹梢。房上蓋著雪被;簷口吊著冰刀。松杉灌叢裹著厚厚的霜凌鎧甲;平田荒野凍起層層冰雪波濤。天地間飛雪迷濛,混沌一氣;屋內昏暗如夜,冷如冰窖。知青們擠坐在被窩裡,聽趙指導員傳達關於貫徹執行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解散知青林場的決定。
天寒地凍,萬物蕭瑟。知青們心境比冰天雪地的高山寒冬更為淒涼:又要重過自己砍柴挑水、燒火作飯、忍飢挨餓、孤寂無聊的日子,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
趙指導員說:“原則上是哪裡來回哪裡去。個人回原公社聯絡。只要你們努力,哪裡找不到要你們的生產隊尼呢?”
知青們早就聽說過林場會夭折。這個檔案,只不過是對前一陣批判、追查過的小道訊息作了個官方證實罷了。
知青林場一直不能自給自足,辦不下去確乎不假。而知青林場是“二月兵變”的反革命基地這個聳人聽聞的傳說,卻又未必是空|穴來風。毛澤東和老帥們不是都說過:“大不了上山打游擊”嗎?
會後兩天,風停雪止,滿目荒寒。紅原林場的知青傾巢下山,各尋落戶之處。
最幸運的是楊忠貴和柳明琴,因為三哥陳忠樹的關係,落戶到了柳信公社口糧最高的龍井一隊,脫離了分配低,還撇開知青搞瞞產私分的柳信7隊,算是糠篼跳到米篼頭了。
吳鎮東憑他過硬的犁耙技術,由龔雲軒場長介紹,帶著鄧陽英到了田多土少,缺犁耙手的甕灘公社,甕口四隊。
陶啟明因病不能勞動,安排在順子小學教書,就近落戶在順子公社鰱魚溪2隊。
朱仕坤、洪玉山、趙渝和其他知青大都回原生產隊;鍾榮富在興盛參加了武鬥隊,當機槍手,在十八個縣市的紅旗派武裝支瀘,打瀘州紅聯總的戰場上,沒回來;瑞珀不願回柳信7隊,古正雲幫他轉到了常富公社瓦窯4隊,頂了曾彥荷的缺。
全區的林場知青都落戶到隊了。
童無逸無處可去。他跑了幾天,看夠了貧下中農的眼色。連柳信7隊都推三阻四,不收留這個敢說周恩來和赫魯曉夫都是叛徒的資本家少爺;這個敢在臺上出區委書記胡天道洋相的殺、關、管子女。人家胡天道現在是縣革委副主任了!
陳明貴大姐也沒幫上忙。畢竟進一個人要分一份口糧呀!
人家說:“陳大姐,你安排個把知青是可以的。是不是給我們減點徵購任務嘛?”
她有這個能耐嗎?
散夥的知青們哄搶著殺豬殺雞、賣牛賣瓦、賣房梁桷椽、賣石磨水缸、賣豬圈豬槽,甚至賣鐵鍋、賣避雷針。曾經喧騰熱鬧的紅原林場轉瞬間成了牆倒瓦碎、穿風過雪的荒涼廢墟。童無逸躲在殘存著幾片蓋瓦的屋角,聽著福狼、童童、容容一聲聲悲慘地哀號。寒風徹骨,透體冰涼,悲悲慼慼,悽悽惶惶。
連當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