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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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琥為難地抓頭說:“借錢?很難哪!兵團跑得脫的都跑了。像我這種留下來死挨的,多半沒錢。還有,聽說出川的火車查得很嚴。北京中央文革接待站門口也在抓人,見四川口音的就抓。兵團司令和警衛團長就是從北京抓回來的。這次鎮反出動了軍隊。宜賓砸紅旗聯司的時候,軍分割槽的部隊開了槍,把紅旗總部的人朝死裡整。礦區紅色革聯總的人說:‘這次鎮反是毛主席、黨中央的戰略部署。文化大革命要結束了。’你想,57年整風以反右結束;現在文革以鎮反結束。這不正合毛澤東、共產黨的章法嗎?你去北京有沒得用啊?”
童童覺得瑞琥說的也有道理。回想起昨晚金槍嶺下起的念頭:“個人逃亡,走投無路。倒不如回去和大家一起坐牢!”心一橫,說:“也是,我一個黑五類知青,連身份都無法證明。就算沒被抓回來,到了中央文革,告哪個?告啥子?哪個信你?”
瑞琥說:“你要想清楚,拿定主意。真要去,再難我也幫你想法借錢。要不,到哪個哥姐親友那裡去躲一陣也可以啊。”
童童想了想說:“我下鄉把一家人都拖窮了、整慘了,還去讓他們擔驚受怕?在這個運動中,他們哪家有好日子過啊!”
決定,明天就回青牛山。童童還有個沒說出來的,非回青牛山不可的理由:聰聰的照片和她送的手絹,她的來信,她題字贈言的日記本,上面還有自己寫的詩,全都在箱子裡。要是被打成反革命,一查抄,落到那些傢伙手裡,除了是對聰聰的褻瀆,更可怕的是,會給聰聰造成極壞的政治影響!
第二天一早,童童起身回青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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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果十一
十一。女神與天使。
形勢發展出乎古正雲們意料之外。正當五兵團男女紅衛兵在蒼茫暮色中誠惶誠恐,悲壯悽切地唱著:“抬頭望見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澤東/想念毛澤東。。。。。。”準備為毛澤東拋頭顱、灑熱血,與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決一死戰,成為轟動全國的特大血案殉難者時,赤衛隊把五兵團司令部砸得稀爛,搶抄一空後撤退了。五兵團戰士們歡呼勝利,卻抗不住飢餓。吳衛東跑斷了腿,找不到一處敢給五兵團做飯吃的地方。陳明貴大姐一家到成都探親、治病去了。梁明邦、代恆樂幾個革聯司頭頭對這兩百多張嘴巴也無能為力。勤務組只好決定,古正雲、鍾榮富留守革聯司總部。五兵團化整為零,各自回場、回隊等候命令。大家餓著肚子,分頭撤離。
陶啟明、吳衛東帶隊回到青牛山已近半夜,迫不及待地煮了一大鍋紅苕飽餐一頓,才洗漱睡覺。第二天上午,大家睡得正香,趙指導員從山下趕來,通知大家帶上被蓋用具,到公社參加毛澤東思想學習班,為期五天,不得缺席。
趙指導員帶著知青走了。龔場長留守。擦黑了,豬餵飽,牛迴圈,雞入籠,還是回家睡去:童童容容都像福狼樣大了,這三條乖乖狗守場沒啥不放心的!第二天,龔場長到場裡來放牛放雞、燒火餵豬,看到有人動了瓜瓢,就到各寢室檢視,見童無逸在呼呼大睡,把他叫醒:快起來去公社參加學習班!
童童夢中驚醒,一時弄不清身在何處。看到龔場長、爛牆破瓦,清醒過來:是回到青牛山了!
昨天告別瑞琥,渾身痠痛,不能再走,只好坐車到璧縣,再從璧縣坐車到商落,趕了個下水船,到甕口寨就黑了。摸夜爬上青牛山,只見雲黑天低;夜深林寂。霜風似刀;雪野如絮。黑黝黝場部悄然無聲。福狼和童童容容老遠就認出了他,搖頭擺尾迎上來,含腳舔手,撒嬌嗚咽。童童蹲下和它們親熱了一回,輕手輕腳回到宿舍。靜靜的,沒有鼻息,沒有響動。各床摸了一遍,樓下沒人。輕輕地爬上樓,樓上也沒人。他想:還困在區公所呀?摸到自己床上,開啟床頭的箱子,掏出包著寶貝的塑膠袋,摸索著檢點了一回。寫有聰聰贈言和《曇花果》的日記本里,夾著她高中三個年級的三張照片,更有帶著她的汗水、淚痕,留有她體香的荷花蜻蜓手絹,所有的來信都好好的,一樣不缺。他嗅著手絹上若有若無的異香陶醉了一回,想:deanring,委屈你了。總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他仔細地重新裝好,捆緊,還怕受潮,又把墊箱底的塑膠布扯出來,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用細尼龍繩橫七豎八,十字交叉地捆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氣。輕手輕腳地下來,到各寢室檢視一番,硬是空無一人,就在門外簷拄上取了把彎刀,將牆角鍾榮富的床移開,搬開墊床腳的石塊,用彎刀挖了個坑,把寶貝放進去,填回泥土,踩踏緊實,蓋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