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3/4頁)
九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卻不再流出;話語塞滿胸臆,卻難以開口。哽咽良久,說:“我不在家,回來看到信時,你都結婚了!”
童童囁嚅著說:“鄰居說你媽帶你到廣州相親去了。”
提起廣州相親,淚水滾了出來,聰聰掏出手絹,捂住雙眼,過了一會,淡淡地說:“要早知道你是這樣,我就真在廣州結婚,不回來了!”
童童當時的悔恨哪,不亞於梁兄聽祝英臺說她就是小九妹;不亞於寶玉揭蓋頭看見是薛寶釵。痛悔之餘,想起自己十八年噩夢般的婚姻;想起同樣不幸的李聯芬和孩子們;不知道自己一念之差,一時輕信,鑄成大錯,是不是也讓聰聰遭遇了不幸。但願她不象我們。他小心問到:“這些年,你還好吧?”
想起這些年的煎熬,聰聰眼淚又湧上眼眶。不堪回首啊!
結婚不久,她當家屬工,幹些雜七雜八的活兒。龐玉虎謹遵六條協議,她成了全廠女工、家屬、昔日同學,人人羨慕的幸福新娘,沒人知道她內心的傷痛。
1972年,龐玉虎媽死了,父親無人照顧。龐玉虎是個孝子,申請調回了山西伯羊市運輸公司,照顧父親。聰聰就到了人地生疏的煤焦之鄉。
龐玉虎仍然當隊長,天天出車,照顧老人的事就落在了聰聰身上。六條協議第一條自動廢除;龐玉虎的大部份工資給了老爹,交到聰聰手上的錢僅夠家用,第二條也廢除了;第三條只對龐玉虎而言,對老人沒有約束力。她費力不討好學做出來的山西飯菜,惹得祖宗十八代沒見過不會煮飯蠢媳婦的龐老頭破口大罵,踢桌砸碗是常事;無書讀、無工作、無孩子,四、五條自動失效;老頭子找人跟龐玉虎借肚懷胎,第六條被公然廢除。
老傢伙天天吵著要龐玉虎休了這個不會做飯又不會生崽的喪門星。龐玉虎捨不得這個年輕漂亮,有文化的溫柔媳婦,更捨不得她撩人情慾的那一股異香。老傢伙對這個喪門星開口罵、抬手打、起腳踢。洪玉聰忍無可忍,在1975年逼龐玉虎到省醫院檢查,確診龐玉虎幼時睪丸炎,喪失了生育能力。老東西才開始討好洪玉聰。洪玉聰以為他要彌合感情,沒想到老東西半夜摸上她的床,要她行行好,跟龐家留個人種。洪玉聰狠狠一腳遄在他赤裸的下身,趁老東西直不起腰來脫身跑出去。
洪玉聰告訴龐玉虎,他竟然說:“是我對不起俺爹!是我讓俺爹絕了後!”
簡直不可理喻。洪玉聰堅持分了家,再也不願伺候這老東西了。
老傢伙讓龐玉虎過繼了市裡當官的叔叔的孫子。但無論洪玉聰怎樣對他好,小傢伙總是翻著白眼說:“你不是俺娘!”
好容易熬到1977年,聰聰考上了陝西師大,畢業分配到伯羊市五一中學,有了自己真正的生活。她成了校長器重、同事佩服、學生喜愛的好老師,更是學校文藝活動出類拔萃的組織者和編導人才。
龐玉虎看著妻子一天天活躍起來,怕她身邊那些臭老九搶走他的香餑餑,開始限制她的同事交往,干涉他的社會活動,直到影響她的教學工作。洪玉聰的一切解釋、勸慰無效。打探、監視、窺伺、盯梢,猜疑、妒忌、爭吵、打架,聰聰不勝其煩,向法庭起訴,去年底判決她和龐玉虎離婚,結束了十八年的苦難。她正彷徨在新生活的門前,這些能夠向童童講嗎?
她強忍住眼淚,用手絹擦擦眼,說:“還好。”然後隱去傷痛,大概地說了結婚、到伯羊、考大學、讀書、教書的過程。特別是難忘的大學校園生活和當老師的趣事,細細說來,令人神往。又關切地問他:“你呢,還好嗎?”
童童始終擔心,怕自己鑄成的大錯會給她造成傷害。從她的敘述;從她的衣著服飾;從她能買下一套萬多元的備用住房來看,她過得很好。雖然她眼中隱露著疲乏和憂傷,人到中年了,哪能像不更事的少女樣。童童放心了。和她比起來,自己差遠了。她是全民所有制的中學教師;自己在集體所有制的鎮醫院,聯合診所樣。人員素質低,工資待遇差,住在人稱雞屎街、貧民窟的爛土房,伺候著兩個叛逆的小祖宗。自己朝思暮想、夢寐以求,常在酒後為之嚎啕痛哭的昔日戀人就在眼前,但她有富裕的生活、有幸福的家庭。自己是毫無希望的了!
對於下鄉一兩年,甚至只是報名鍍金,卻沒在農村生活過就上大學、參軍、調工作的幸運兒來說,他們在仕途通達、事業輝煌、愛情美滿、家庭幸福之餘,裝深沉、扮豪邁、唱一聲“青春無悔”,無可厚非。但對於在飢餓、辛勞、痛苦、絕望和政治歧視中煎熬了十多年的我們,這失去的青春,怎一個“無悔”了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