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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一個夢境,幾乎一模一樣。這次更加讓她肯定了一個詞——死亡。
那完全就是一股死亡的氣息,那麼濃烈的死亡的氣息,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滿是血跡的天空,那閃著紫光的眼睛,以及那個讓人著迷卻覺得十分恐怖的男人,空氣裡洋溢著的桂花香。
這一切本來應該那般美好的景象居然充滿了那死亡的氣息。
她還是被驚醒的,卻已經不再那麼劇烈,而且沒有驚醒他人。
窗外下著大雨,一道道突然在空中綻開的閃電,在那煞白的牆壁上投下一道影子之後馬上又消失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戶已經開啟了,透過那暗黃昏暗的路燈,她隱約可以看到那水中漂浮著的桂花。閃電一道道地在空中綻開著,就如一道道曇花一樣,一下子便不見了,房間裡一閃一閃的。
她輕輕地推開門,朝客廳走去。
死一般的沉寂,除了窗外的雨聲之外,幾乎什麼都聽不到。
客廳裡也是一樣,一閃一閃的,讓她的影子投到牆壁上,沒多久又消失了。如此迴圈著。
電話就在她的左手邊,在她一伸手就可以觸到的地方,紅色的,在那黃色的閃光之下,卻顯得有點太紅了,感覺就像是裹上了一層鮮血一樣,讓人不敢去觸控。
雖然有點害怕,她還是伸出了手去,將手輕輕地搭在了聽筒上,提起,然後輕輕地在按鍵上撥了起來。
她的手在顫抖,真的,在顫抖,可是,她還是在撥著那已經熟悉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號碼。
“喂,是你麼?”電話才響了一聲,便被接通了,那本來是應該嚇她一大跳的,可是,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而且幾乎馬上便聽出了那是川小濤的聲音。
“二哥?”她輕聲叫了一聲。她並不想再吵醒別人,雖然熟睡中的六叔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鼾聲連連的。
“你又做了那個夢是不是?”那邊他的聲音顯得很激動。又補充了一句,“是不是?”
“二哥,發生什麼事了?”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你記住,千萬不要回來。”電話已經斷了,看樣子是訊號斷了,可能就和以前一樣,電話線斷了。那就意味著再次打通需要等上好幾天。
電話裡的嘟聲接連響著,可是,她卻絲毫都沒有感受到。
她能夠感受到的,只是那前所未有的恐懼,覺得自己突然被捲入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自己的世界正在發了瘋也似的旋轉著。
“怎麼了,妹子,這麼晚了?”她的背被輕輕地拍了一下,卻將她嚇了好大一跳,回頭,六叔已經站在她身後了,“想家了?”
“嗯。”她應了一聲,又將電話放了回去。
“以前你哥也是這樣,久了就會習慣的。早點睡吧。”說著,他又轉過了身去,回到了那個簡單的臨時床鋪上。
她又回到了房裡,看著那越來越熟悉的房間卻突然覺得陌生了起來,那原本煞白的牆壁似乎都變成了血紅色的,就像剛剛抹了一層鮮血一般,不單四壁都是,連那天花板都是那樣的。
那晚她是用被子裹住自己的頭過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一切又是正常的,除了那些殘留下來的記憶之外。
她一起來便跑客廳去撥了個電話,果然,無法接通。看來昨晚他們那裡也是遭遇了一場極大的暴雨,電話線的某處又斷了。
她已經隱約地感受到了,這件事似乎並不只是她所想的只是迷信那麼簡單了,而所謂的讓她出來避一避看樣子也不是一個什麼藉口了。也許,真的有些什麼事情,在她看到那個三頭蛇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只是,她依舊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件怎樣的事情。
這是一個充滿家的溫馨的地方——如果不是由於那個夢的影響的話,她相信她根本就不會有一丁點兒的不適應,然而,終究是有了那個夢想影響,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真的安下心來。不管他們帶她去哪裡玩,她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有心事的,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問不出她到底是有著一件怎樣的心事。
那樣的事情,即使說出來了又會有幾個人相信呢?除了說她是一個迷信的人之外,大概也不有第二種說法了。
她那晚就已經想好了——不管怎麼樣,她國慶肯定要回去,和他哥哥一起回去。
那個夢依舊在繼續著,她雖然知道電話不可能打得通,可是她還是又跑到那裡撥了一次,果然依舊是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