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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頭,記憶中,這個剛毅的男子,也只有在榮妃娘娘殯儀之時才露出這樣的表情。也就是那個時候,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藐視天下的王者,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那把象徵了權利的龍椅一劈為二,併發誓此生,再也不登朝首。
至此,靖國罷朝足足十年,直到那個紫衣少年被從瀟湘樓中帶回。
仰起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錦靖雲想要打破這沉默,卻突然間發現,不知道該以怎麼樣的表情來面對錦蘇,該用怎樣的語氣來與他交流?最後,男子輕啟唇瓣,吐出的字眼生硬的如同嚼蠟“此次戰爭,是否順利?”
由於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以至於玉階下的少年忽略了其中的關心。也就那樣生硬地回答“回父皇的話,雖有波折卻也無礙!”
多少年來,只能在暗中呼喊的這個字眼,今日,終於在這個男人面前喊出,錦蘇也不知是喜是悲,依舊垂頭看著自己的腳。一頭清秀的髮絲披散在紫色的衣物上,襯得少年多了幾分妖嬈。
然後,便只剩下了沉默。
輕輕開啟的床沿外面,幾支夾竹桃開的正豔。幾隻小鳥也立在一旁,歡歌笑語。
劉全見不得這氣氛的沉悶,有心要打破這局面,便上抬手一指那盛開夾竹桃“陛下,你看,那夾竹桃今晨都未曾開放,現在想來是知道六皇子迴歸,特意來迎接的。”
他那一語雙關的話,錦靖雲怎麼會不懂?視線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但真是開的好看。
站起身子,示意要扶他的劉全退到一旁,自己徑直走到那夾竹桃旁邊,驚飛了幾隻玩鬧的小鳥。伸手便折下那朵枝頭最豔麗的夾竹桃,拿在手中把玩。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錦蘇遲遲沒有聽到聲音,試探著抬起頭,卻看到錦靖雲就那樣靜靜立在窗邊,而窗外的陽光在他身上灑了一層淡淡的黃暈,映的那張充滿了落寞的側臉。
只聽得那個聲音似是自語似是傾訴“也就只有這皇宮,最是炎涼徹骨。”
“若是徹骨,又怎的夾竹桃首度春來,現在雖是開春,老奴早早打聽了,四處的花朵都還未放,唯獨此處俏豔。”劉全揣摩著聖意。
錦靖雲聞言轉身,皺皺眉頭看著從小便跟著自己的老人“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溜鬚拍馬了?我看你是老的不中用了?”
“陛下此言差矣,老奴所拍乃龍屁!”劉全笑的一臉的燦爛,沒有絲毫為自己犯了君顏而擔心。
“狗東西,居然拐彎抹角罵朕是馬?”錦靖雲笑罵一聲,棄了手中的鮮花,低頭一看,卻是那花的色彩留在了自己手心,此下,但真手有餘香了。
“老奴豈敢!”劉全立即垂首,嘴角卻掩不住了笑意蔓延。
錦蘇坐在原地依舊低垂著頭,剛才御醫已經瞧過,那右手的傷口卻依舊火辣辣的痛。此時聽的錦靖雲與劉全的對話,只覺得自己像一個外人,沒有插足的餘地。
正想著要告退,頭頂卻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溫和的就如同此時外面輕撫的清風,徐徐地吹進錦蘇的心裡“你的傷口還痛不痛?”
驚訝地抬起頭,他從那個黑色蠻龍衣袍男子的臉上,看到了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的,名為關心的東西。
最後機械般的搖搖頭,連說話都變得有些困難,怕一出聲,便驚醒了這場美好到讓他窒息的夢。以至於他緊緊握起了右手,狹長的指甲深深嵌進那白皙的面板裡,鮮血瞬間湧出,順著手掌滴落在地,就如同那個男人拔劍自刺時一樣,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不痛就好!”錦靖雲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似乎,從來沒有人向他道一聲痛!從他的公主皇子到百官大臣,即便是瀟淺憂遍體鱗傷一身血色已經不能站立時,也是那樣倔強地告訴他不痛。
“父皇,兒臣有點疲乏,可否先行回宮歇息片刻?”錦蘇站起身子,朝著錦靖雲拱手行禮,依舊不敢直視那個居高臨下的男子。
也罷,錦靖雲大手一揮,心中長嘆一聲,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尋找與錦蘇相處的方式,“好好休息。”
“兒臣告退!”
直到走出了那間屋子,錦蘇才一抬袖口,擦拭了額角的冷汗,他甚至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高興多於緊張?還是疑惑著那個人態度的轉變?僅僅是因為這一場勝戰?
伸出手,整個手掌都是一片灼傷的痕跡,而手心裡,五個指甲印清晰可見。
“為什麼?”
一聲輕輕的疑問被風帶走,少年移步往自己的流蘇閣走去,每一步都那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