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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格尺在下面頂著寫,這樣寫出來的字下部都是連在一起的,很難看。我不學他們,所以寫得很慢。老師見到我的作業本,很喜歡我,有一次考試交試卷,曹老師拿著我的試卷對同學們說,你們看彭安鴿的試卷多幹淨,字多漂亮,你們的卷子如果像這樣,作業做不完也沒關係。
因為作業經常做到很晚,我總是累得第二天起來整個人灰溜溜的。因為熬夜,有時還尿炕,所以非常壓抑。但是因為我的成績是班裡拔尖的,所以曹老師對我不錯,有時作業沒完成,他也很少批評我,可我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了。
大概見我長得漂亮,一些高年級的同學就戲弄我,老把我和另一個女孩子扯在一起。有一次放學,一群大孩子跟在我身後唱電影《蘆笙戀歌》的主題歌“阿哥阿妹情意長……”還把我往那個女孩子身上推。這次我還手了,和他們打了起來,最後被他們從一個煤堆上摔倒再踢下來。那天颳著很大的黃沙風……
我的同桌叫郭來順,有一天,他沒有來上學。曹老師就讓我去他家看看他是不是病了。我冒著風雪,找到他家所在的大雜院子,打聽到他家。我站在他家小屋門口敲門,門推開了,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進門就是炕,這屋子也就六平方米的樣子,他的媽媽、奶奶和小妹妹在炕角坐著,被子蓋到胸前。
我按照她們的指點,退出房間關好門,繞到屋後的大場院。只見郭來順正幫著父親在搖煤球。我對他說:“老師叫你去上學。”他爸就讓他跟我回學校了……
有一個同學姓徐,長得很剛毅的樣子,眼睛很大,鼻子筆挺,臉上基本沒什麼表情,有點兇。有一天中午,大家在食堂排隊買飯。我見他飯碗裡只有飯,什麼菜都沒有,就好心問他:“你白嘴吃飯呀?”他瞪著大眼睛對我說:“我沒白吃!我給錢了!”
1959年,國家進入困難時期,糧食定量很少,肉和菜也越來越少了。學校組織學生勤工儉學。學校從外面工地拉來很多攪成亂麻一樣的鐵絲,斷斷續續地捲成一坨坨的。老師讓我們從家裡拿來錘子、鉗子,把鐵絲剪成一段一段的,用錘子把它敲直。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敲到手指頭,疼得很。過後還會留下一塊紫色的疤。一段時間後,我就敲得很好了。
六年級的時候,老師問誰家有理髮推子和剪子,就可以報名去北新橋的理髮店當學徒,學了手藝就給班上的同學理髮。我買了推子和剪子之後報了名。那時候,理髮店的師傅很熱情,教得很認真。先從給顧客洗頭學起,然後練習平穩地使用手推子和剪子。給顧客理髮之前要先用酒精燈把推子烤一烤,進行消毒。從學理寸頭開始,然後再學理分頭、背頭、吹風。我們給顧客理髮的時候,師傅不斷給我們指點和示範。 。。
⒋ 1958年太保街小學(2)
在太保街口,無論春夏秋冬總有一個老頭蹲在那裡賣鐵蠶豆,我兜裡有零花錢,經常花一兩分錢買一小把鐵蠶豆吃。奶奶牙齒只剩幾顆了,有時候,也跟我要一顆來放在嘴裡含著。
我們學校離雍和宮、國子監很近。雍和宮從來都是大門緊閉,進不去的。而國子監的一部分是首都圖書館,憑學生證就能進,同學曾帶我進去,在大閱覽室看書、做作業。那裡很大,很安靜。
學校旁邊有一個去汙粉廠,那時的去汙粉是工人用琉璃瓦敲成碎末,再混合鹼粉做成的。
我們學校靠近城牆根兒,附近有一座監獄,當地人叫它“炮局”。我們常看到犯人們排著隊,扛著鐵鍬由警察帶著去幹活。
那時候,小學的大同學有很早就結婚的,記得比我高一屆的,就有一個女生挺著懷孕的大肚子來上學。
我們班長叫劉玉蘭,梳兩條大辮子,兩個大眼睛很漂亮,笑起來兩頰還有酒窩。她有一個學期和我同桌。她可能上學比較晚,所以看來比我們大一點,很豐滿,也很健康。小學畢業後,劉玉蘭就去工作了。有一天我在衚衕口見她頂著凜冽的西北風,埋頭拉著大板車,後邊有兩個老女人吃力地推,我叫她:“劉玉蘭!”她假裝沒看見,眼睛盯著前方的地面,繼續埋頭拉車。她還挺著懷孕的大肚子。
我媽勞改還省糧食給我們包餃子
1960年,我媽在海南島得了類風溼性關節炎,被送回北京。她變得又黑又瘦。犯病的時候,她全身僵直地躺在床上流淚。我們三兄弟就幫她翻身、捶背、餵飯……
待她在中醫醫院把病治好一些之後,就又被派到東郊的一個農場去勞改了。和在海南島時一樣,她的工作還是餵豬——煮豬食、起豬糞、打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