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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嚴重,還把你扶起來送回去,真是……不過也多虧你沒把我供出來啦,要不然老班找家長的時候可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有好多次,曾宇楠都在中間停了下來,好像是講了太多話累了,又好像是等著梁仁說些什麼。但梁仁卻接不上什麼話,只有隨便附和著。
總覺得今天的曾狐狸有點不一樣,但要說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出。明明是和平時一樣欠揍的笑容,還時不時把自己丟臉的事情拿出來說,但總覺得他真實的情緒好像不是這樣。
就好像,此時此刻,他戴上了在那群女人面前才戴的面具。
最後,兩人來到籃球架後的一株梧桐樹下。曾宇楠指著那棵梧桐樹說:“喂,這裡,記得吧?”
梁仁一愣,隨即笑著說:“記得什麼?”
曾宇楠挑眉:“真無情啊……你就真不記得我們曾經在這棵樹下海誓山盟了?”
梁仁直覺那傢伙又在把自己當猴子耍,但自己卻真的不知道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只有撇著嘴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海誓山盟你個頭啊!我要是跟你海誓山盟才是瞎了眼……”
曾宇楠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好吧,看來你還真是忘光了呢。我還以為就算你當初不告而別,也還是會記得我們最後揮淚惜別的曾經呢……”
梁仁心裡一個咯噔,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我跟你可沒什麼曾經可言。”這樣回答,應該沒錯吧……
曾宇楠聳聳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眸中的顏色卻愈發陳黯了。
因為是週末,學校也沒有老師,兩人隨意逛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曾宇楠又擅自開始發揮自己的BOSS特技,厚臉皮地將梁仁押回了自己的家,這才藉口有事轉身離開。
回頭望了一眼自家的窗臺,陽臺上,曾宇楠的白襯衣和梁仁的花T恤並排曬在一起,正迎著風輕飄飄地擺動。明明是那麼不搭調的兩種風格,看上去卻意外地和諧。
看上去,就好像家一般的溫馨,但——
曾宇楠抬眼望著天空,難得陷入有些焦躁的情緒。
林澄……不,那個擁有林澄外表的“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不是林澄,那麼真正的林澄,又到哪裡去了?
***
梁仁手裡在對著賬,卻平白有些心緒不寧,老感覺少了點什麼。
他抬起頭來環顧一週,店裡還是和往常一樣。花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栽,另一邊是鮮花和一些花藝製品,將整個店內裝點得溫暖悅目。
杜十愷又開始搬了個小板凳在門口扎花了,至於紀含雅,此刻正笑容可掬地招待著一位帶著寬簷帽的女顧客。
少了點什麼呢……
不想承認,然而在目光落到一旁的高腳凳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稍作停留。
往日,曾宇楠就是坐在那裡,一邊說些亂七八糟的混話一邊優雅迷人地微笑的。但是他居然已經好多天沒來了。
在家裡也是,早出晚歸的一點都不像曾宇楠的風格。雖然透過自己很久沒送花給各式各樣的女人,知道曾宇楠已經把所有的女朋友都甩了,但他晚上能去哪裡?流連夜店?加班?
……不過至少,自己的貞|操危機算是解除了吧?
梁仁決定笑一下。於是他笑了一下。
然後無意間抬頭瞥到他這個笑容的杜十愷剎那間僵硬成石塊,風化成粉末。
梁仁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詫異地問:“店長,你怎麼了?”
杜十愷戰戰兢兢地回答:“呃,那個……小澄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剛剛那個笑容……好扭曲……”
梁仁嘴角抽了抽,果斷回答:“沒有!”
一早上的時光匆匆而過。午休的時候,梁仁難得犯了困,便在桌子上趴著睡了一會兒。結果越睡越沉,恍恍惚惚間,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
看到小時候的曾宇楠。
看到他追在肥強和芋頭的後面,非要和他們比拍洋畫,然後把他們的洋畫統統收走,最後自己一個人攢了一大摞,時不時拿出來對大家炫耀。
看到比他小三屆的林澄追在他後面,翻牆出校門,曾宇楠在魚龍混雜的黑網咖裡玩遊戲,林澄就在後面時不時勸他回校,又被他不耐煩地訓斥。
看到他們最開始的相識。林澄被一大幫人擂肥,為首的就是小霸王一般的曾宇楠。後來林澄向老師告狀,老師把曾宇楠那一幫孩子統統訓斥了一遍,還請了家長,從此曾宇楠就合林澄結下了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