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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換了身深色衣服,紗巾蒙面,秦長歌輕輕掠了出去,夜色中身姿飛舞如水草雖然還抵不上前世的絕頂輕功,但是應付一般王府護衛,想必差不多。
夜色深黑,秦長歌看也不看,直奔那日蕭琛夜飲之地,遠遠看見長廊兩側明亮燈盞成串成排,蜿蜒無盡,似向天際而行,宛如天河倒掛,飛光流彩。真是奢靡!秦長歌停住腳步暗罵大半夜的,還點著這許多燈籠,叫人怎麼過去
再看向亭內,紗幕上映出人影,有人在。
那日亭中宴飲秦長歌注意到,亭內地面和外廊並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換句話說,這亭下有問題,本來她是打葺到蕭琛書房去看看的,見了這亭子,她臨時改了主意。
至於那日容嘯天問她,為何盯住了看起來完全是局外人的蕭琛,她沒有明說其實是因為不能說,當初蕭琛是蕭玦最疼愛的幼弟,也是最沒防備的一個兄弟,按說他身體荏弱,不當牽扯到朝局陰謀,但不知為何,她對他總有幾分戒心而當年秦楚二王諜叛事件之後,她的疑心更重了幾分。
秦楚二王謀粗訊息,秦長歌最初只是隱約猜想,尚未抓著實證,是某夜一封匿名飛信,證實了這個逆案,二王被殺後,秦長歌立即命人查此信來歷,卻每次在即將摸到線索時,對方便被滅口,對方掐滅線索的手段乾淨利落,無跡可尋。
二王案是蕭玦夫妻第一次齟齬的開端,赤長歌並不後悔為蕭玦揹負殺兄之名但是她絕不允許自已被人當槍使,她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蕭玦的兄弟們
蕭玦兄弟六人長子早死,第二第三的便是秦楚二王,蕭玦排第四,老五帖弱,老六休弱看似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但是,作為蕭玦最疼愛的幼弟,難道秦王楚王就不曾想過拉攏蕭琛,裡應外合。而最終蕭玦置身事外,看起來那麼所當然那段時間他病了。
當然,如果蕭琛確實接到過秦王楚王的暗示,他更應該向兄長蕭玦說明,而不是去暗示嫂子秦長歌,秦長歌的請想看起來並不合理所以,如果真的是蕭琛所為,他在這事件前後扮演了什麼角色,他心裡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他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麼那就真的很有點意思了。
只是時隔三年是否還能在極其聰慧,行事縝密有度的蕭琛這裡有所收穫,實在是件沒把握的事但秦長歌一向覺得,如果不去試,那豈不是半分的成功機會都無?
隔世重來,秦長歌仔細想過這些前世有可能招致禍患的糾葛,始終覺得,以她時蕭玦的瞭解,以兩人浴血沙場開國建業,一路扶持而來的默契與相知,僅僅靠那些時朝政時局行事風格的分歧,並不應該成為蕭玦殺妻的理由。
只是,誰知道呢?
人心本就是世上最難測的東西。
心裡想著往事,時間似乎過得很快,遠處,亭子中的燈火終於熄了,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卻是蕭琛和那個叫蘊華的女子。
蕭琛似乎精神不佳,步履有點虛浮,那女子見狀去扶,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蕭琛一讓。
手在半空微微一僵,隨即收了回去,燈影下那女子淡然一笑,微微側首,將那燈叉向蕭琛靠了靠,行步間似是無意一個回眸那目光飄順如碎葉迎風涉水而來,直落向廊後暗影之處。
秦長歌一動不動此時伏低身子,更易給人看出潛藏行蹤。
蘊華又看了看,蕭琛卻已走出好遠她急忙趕上給他照亮,不再回頇。
秦長歌伏下身子,隱在暗影中,知道這女子精細,定然會回來檢視,今晚這個亭子是查不成了。
貓著腰從廊側一路飛竄,秦長歌看著蕭琛行路的方向,白日裡她問過婢僕,看得出那是往他自己寢居而去,換句話說,書房無人。要不,還是去書房?卻見那蘊華送蕭玦回到了寢宮,返回來,對路過的一隊侍衛招招手,囑咐了幾句,那人躬身領命而去。
心中一凜,秦長歌立即打消再探的主意。
那蘊華默默站在黑暗裡,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秦長歌武功未成,卻知道她武功不弱,不敢在她視線範圍內退開,她卻也不急躁,伏在黑暗中,靜靜等著。
蘊華立在園門口,微側首一個聆聽的姿態,然而這寂靜的夜裡,除了風聲,和極遠處一兩聲淒厲的大吠以及落葉的簌簌之聲,幾乎什麼也聽不見
然而她似乎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的安靜?
黑暗中蘊華笑了笑一個極緩慢的,有如貼在臉上般的虛浮的,浮光掠影似喜似痛的笑容。她整了整衣袖挺直肩背,姿態優雅的走開。
卻突然有東西悶聲跌落的聲響。
是肉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