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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粉微褐間的淡藍衣衫秀朗如秋日晴空。
他秀麗姣好得令女子也自慚的容顏一片平靜,目光卻深而清遠,似有水霧輕淺,倒映朦朧繁花,他經過的地方,爛漫春景都似在漸漸淡去,只餘他輪廓秀致鮮明顯現,猶如造化驚豔之筆,精心繪就的妙絕身姿。
兩人對視,目光牽連一瞬,再不約而同的立即轉頭去看新落成的橋,秦長歌臨波照影,微掠鬢髮,楚非歡撫摸著白玉般的橋欄,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是地氣的緣故還是什麼,橋兩側的桃樹卻是遲桃,剛剛開出了嬌嫩的骨朵,秦長歌採了一支於手中把玩,偏頭對楚非歡微笑,“也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思,說不定一生都用不著。”
楚非歡目光深深,也不知是在凝注那桃花,還是比桃花更嬌美的人面,半晌只淡淡道:“只要你喜歡,便值得去做。”
笑而不答,秦長歌轉身去看流水,楚非歡立於她身後,沉默如天際明月。
良久秦長歌道:“改日和祁繁他們說說,將來說不定也是條退路。”
卻聽楚非歡道:“不。”
愕然回身,月色下桃樹前,楚非歡眉目隱於半明半暗之中,秀過桃花,神情間卻微微悵惋,“長歌,我希望這一生,能有個獨屬於你我的秘密。”
頓了頓,他又道:“你給我的,一個人的秘密。”
默然半晌,秦長歌輕輕一笑,道:“好吧。”
“只是,”秦長歌側頭看他,眉目間不盡婉轉,“將來若是遇險,有用得著處,這個密道,你還是不能對大家藏私。”
“那個自然。”楚非歡答得堅決。
微微笑著,秦長歌遞過那朵桃花。
“非歡,我有個預感,這密道會用得著,看來你終究享受不了獨有的秘密,為了補償你,就把這獨有遲來的一枝春送給你吧。”
月明,雲淡,橋下春波綠,橋上人如玉。
素指纖手,遞過粉色微微的一朵未綻桃花。
那花朵如此嬌嫩,不堪風緊,顫顫巍巍,如某些無法宣之於口,只能積澱於心,於午夜夢迴時辰無限徘徊的美麗心事。
他緩緩伸手,帶著珍重的神情,接過了那朵桃花。
接過了,一生裡,最為殘酷的讖言——
微微嘆息,將長劍交還祁繁,秦長歌本想責怪容嘯天過於魯莽,此時也已意興闌珊,不想再說了。
事已至此,夫復何言。
問題的關鍵,在那封信上,白紙黑字,證據確鑿,較之言語更驚動人心。
秦長歌卻隱隱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一件事。
她微微側頭看著容嘯天,當年,自己看中他忠直敢為,雖說魯莽了些,但配上祁繁的謹慎細緻,和非歡的冷靜聰慧,卻是最佳搭檔,非歡太冷,祁繁太細,遇事都容易行動力不足,很可能貽誤時機,但加上個一腔熱血的容嘯天,應該是完美的互補。
如今看來,再縝密的思考,再細心的安排,終不抵命運齒輪的強大轉動,裹挾得彀中人血肉橫飛。
無聲嘆息著,她問容嘯天:“容先生,假如,我是說假如,是你冤枉了楚非歡,誤殺了他,你要怎麼辦?”
容嘯天怒道:“怎麼可能!”
秦長歌不說話,只溫柔而堅持的看著他,容嘯天本想嗤之以鼻的掉過頭去,不理這個荒謬而絕無可能的問題,然而不知怎的,那平靜的目光仿若無處不在,又似生出倒刺,刺得他不得不回過頭來正視。
接觸到秦長歌目光,他的心突然抖了一抖,半晌,咬牙狠狠道:“我若冤枉了他,冤枉了自己兄弟,必自裁以謝!”
一旁的祁繁一直默然看著,此時也輕聲道:“是,繁亦自裁以謝,並以黑巾覆面,至死不敢再見先皇后!”
秦長歌閉閉眼,在心中默然嘆息,那一剎間她突然猶豫,值得麼……兩命對一命?然而瞬間她計議已定,睜開眼,道:“祁先生,我聽說你麾下有個專門至離國經商的商隊,這幾年還繼續麼?”
“有,”祁繁道,“只是他們還沒回來,大約要在三個月後。”他奇怪的看著秦長歌,道:“明姑娘,您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笑了笑,秦長歌道:“還沒回來啊……那麼,派個穩妥的人,幫我送封信給公主,我要請她幫個忙。”
說著匆匆下筆,寫好紙條,交由容嘯天帶出,見祁繁欲問又止,遂笑道:“我請公主幫我去皇史宬查檢視三年前離國的大事紀,離國遠隔大陸僻處海疆,西梁民間沒聽過這個國家的都有,國中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