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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女的說,“格陵多少暴發戶呀。我上次還看到一老頭子開保時捷呢。大冬天的敞著篷,真是作孽。”
那男的繼續探頭去看車牌,口中嘖嘖有聲。
“何止有錢。真是稀奇,掛軍車牌還等什麼紅綠燈。要是我,直接壓上行人道。”
“得了吧你。”
那車的車窗突然降下來。從沈西西的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那個駕駛者的手臂,那人穿著一件很有質感的棕色毛衣,稍微挽起來的襯衫袖口,露出清瘦的腕骨,修長的手指,優雅而不失力量。
“嘿,是個帥哥。”她前面的那對夫婦可以看見駕駛者全貌,於是交頭接耳,“說不定是被他身邊那個中年女人包養呢。”
沈西西沒看見那個中年女人,也沒有聽見那對夫婦的評語,她只是近乎痴迷地看著那個人的手指,一下一下,緩慢地敲打著方向盤;一會兒手不見了,再出現時,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支菸。
她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車;而且是在一個這種車絕對不會出現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她看見蘇醫生從車上探出頭來,望望天空,又縮回去。
“今明兩天肯定要降溫。你注意多加點衣服。”
“知道。”
這時候綠燈亮了。卓正揚恍了一下,啟動車子。
蘇儀覺得兒子精神狀態不太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最近一個月都這樣。對她還是有問有答,十分貼心,就是很明顯地有消極情緒。
她記得上一次這種狀況發生在十二年前。她對卓正揚說爸爸媽媽過不下去,離婚了。
這事兒鬧得很大,按照卓紅安的身份和意願,離婚是絕對不可承受的,為這個某位專管家務事兒的領導人還特地找她談了幾次話,但是她堅持,毫無原因地堅持,堅持到最後,卓紅安簽字了。
卓正揚那個時候在瀋陽某軍校唸書,他的未來已經完全規劃好,不需要她這位母親保駕護航。或者說她除了賦予他生命以外,好像真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就那性格,誰也不愛親近,她甚至覺得她和卓紅安離婚,卓正揚根本不在乎。
所以卓正揚是在放假回家後才知道這件事情。她正好打包完行李要走,卓正揚手插在口袋裡進門,她直接就宣佈了。
“我和你爸離婚了,你跟你爸過。我要去格陵第一醫院工作,你們爺兒倆以後要是有空,可以來旅遊。”
卓正揚的反應是他們所想不到的。他一聲不響地退了學,什麼都不要,甘願從零做起。卓紅安和她都慌了,用了很多方法想讓他回家,他完全不為所動。
她一直以為兒子對她感情寥寥,原來並不是這樣。後來他到了格陵,和她重新取得聯絡,她慢慢才知道那個時候是多麼無助的內疚感在折磨著兒子——他覺得自己對母親關心太少,也是導致這個家破裂的主要原因。
如果你對自己深愛的人感到內疚,那除了束手無策還能怎麼辦。
她有時候也覺得很討厭——卓家人怎麼都是這個德性,什麼事兒都藏心裡。非要她一步步地逼問,才會一點點地坦白。
“你怎麼回事?工作上面不順利?我聽展開說,你們拿到了什麼 的技術許可,還要聯合好幾家工廠做重卡,利潤很高。”
不然你哪有錢換車——不過蘇儀再深想一層,他好像就是情緒剛開始不對勁的時候換的車。
她要是知道卓正揚換車的真正原因一定會哭笑不得。
“聽他亂吹。”
“不是工作?那就是感情問題。”蘇儀看見兒子的嘴角牽動了一下,於是繼續道,“有女孩子讓你不高興了?還是你讓哪個女孩子不高興結果導致你自己更不高興了?”
卓正揚沉默。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一直避免深想這個問題。
如果她只是說承蒙錯愛,他怎會輕易放手。
現在他明明知道她病了很多天,卻只有勇氣把車停在她樓下,看她戴著口罩去趕班車,她燒得厲害,和同事說話時還是一雙眼睛盈滿笑意,可是沒多久,她不再出現了,只有她的同事一個人孤零零來去,他想她一定病得很重。
果然,上個禮拜,展開生日,奔走呼號,大肆提醒所有人他已到而立之年,要做魅力男士,張鯤生大罵他盡做一些只有女人才做的事情,他也不管,按著電話薄一個個地打過去勒索禮物,張鯤生也極有意思,送了一隻大水族箱過來,養滿色彩斑斕的熱帶魚,上面非常醒目地刻著“恭祝卓開汽改展開部長三十大壽,張鯤生敬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