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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頎長,右手提著方天畫戟,左手牽著赤兔馬,全身都被雨水淋透,如落湯雞一般,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馬蹄聲戛然而止,他站在我前方不過三步處,看著我,咧了咧嘴,表情竟是似哭非笑,“丁原死了。”
那般的神情,令我不知該說什麼,心裡淡淡地泛起一陣痠痛。
“笑笑……”他看著我,一向明亮的眼睛蒙了塵垢,“我殺他,我殺了我的義父。”他說。
我能說什麼?雖然明白一切皆是歷史,一切都是命。但這一刻,我卻突然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幼時,那個流著鼻涕的小藥罐費盡心思地哄我開心,但董卓出現時,便毫無疑議地帶走了我。
十五年後,那個雙目明亮的少年笑得沒心沒肺,一聲一個“媳婦”,也不管我是否樂意,他倒是自得其樂。但是,當我要嫁給董卓時,他卻一聲未吭,寂靜地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直到今天,我坐在董卓身後,他認出了我,我留給他的,還是一個背影。
然後,便是面對一場無辜的殺戮,甚至於自此背上三姓家奴的惡名……
“進屋吧,外面在下雨。”我伸手,發現自己的手有些小。
他看著我伸出的手,鬆開了韁繩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但有些涼。
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血的腥味。
陰差陽錯收義子 雙目失明留府衙
雨漸漸大了起來,雨點越來越急。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握得我的手生生的疼。
“義父要殺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殺我……”他低低的開口,聲音吵啞,夾雜著雨聲。
拉著他站在屋簷下,我只能任由他握著我的手,感覺到他手心的一片冰涼,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呂布低垂著頭,身子忽然前傾,一下子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我連著後退了好幾步,步履不穩地抵在門邊。
“鏘”地一聲,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一下子掉落在地,濺起好些水花。
然後,我便看到那方天畫戟之上,儼然掛著一顆蒼白的頭顱。
那張精瘦的臉……是丁原。
“奉先……”我咬牙別開眼,想要推開呂布,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他倒在我身上,紋絲未動,冰涼的雨滴順著他的髮絲滑入我的頸間,很冷。
“媳婦……”他開口,喃喃地低念。
我略略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不是說過不許這麼叫。”
“偶爾一次……真小氣……”,他的頭垂在我肩上,孩子似地抱怨。
“不行就是不行,原則問題。”抿唇,我苦笑。
“就算是我死也不成麼?”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仍是倒在我肩上沒有動彈。
我怔住。
“就算是死前最後一次見你也不成麼……”他低低地再度開口。
“笑笑,你在幹什麼?”董卓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我費力地回頭,看到董卓正帶著一眾家將站在門內,面色陰晴不定。
“奉先他……”我試著推開他,卻發現是徒勞。
“扶他進去。”董卓開口。
一旁的樊稠立刻上前,架開了倒在我身上的呂布。
“他怎麼了?”藉著家將手中的燈籠,我這才看清呂布的臉泛著黑紫,眼神渙散,不由驚道。
“看樣子是中毒了。”樊稠檢視了一下,抬頭道。
“中……毒?”我呆呆地重複,看著呂布頹然的模樣,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主公,你看!”張濟突然大叫起來,取下了那掛在方天畫戟之上的頭顱,口氣之中滿是快意。
“是丁原!”郭汜眼睛微微一亮。
董卓看了眼那頭顱,便又看向呂布,“扶他進去,速傳洛陽最好的大夫來。”
樊稠扶了呂布準備去客房,我這才發現呂布竟是一直牢牢抓著我的手,怎麼都掙脫不開。
“小姐?”樊稠看我一眼,十分為難的樣子。
“罷了,我陪他一起吧。”我看了一眼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呂布。
“就算我死也不成麼……”他的聲音淡淡在我耳邊響起,我忽然有些鼻酸。
因為他覺得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嗎?
這個傢伙……
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