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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玉樹臨風,你居然像看空氣一樣直接忽略我。”
程蔓視線瞥向了他身後的大槐樹,又緊了緊圍巾,心中默默贊同了他的話。嗯,好大的一棵樹,好大的一陣風。她道,“師兄,我們宿舍十一點關門來著。”
顧左右而言他。逐客令。
秦準面上未流露出什麼,可心裡頭憑空騰地就竄出朵小火苗來,那火苗小小的噌噌往喉嚨口冒,他心想平日見這丫頭對誰都是憨憨的乖乖的,怎麼遇上他就沒個好臉色?越是這麼想著,腦中有根細小的名叫冷靜理智的弦突然“啪”的聲,斷了。
他笑了起來,“程蔓,你倒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
“……”
他雙手習慣性的插在褲兜裡,習習涼風中,他撩著唇角看著她,慢條斯理的,“那我就明著告訴你。”
“我對你有意思,想追你,你是想做我的女朋友呢還是我做你的男朋友,二選一,你隨便挑一個——快點選,要不然待會兒宿舍就要關門了。”說著,大有“你不給我滿意的答覆我就不放你走”的態勢。
愣是程蔓有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裝呆買傻,遇上此等無賴,仍是幾乎啞口無言。她鬱悶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靜靜道,“你為什麼對我有意思?”
秦準眉頭輕擰了擰,張口正欲答,又聽她自顧自的問,“你今年六月就要畢業了吧,現在追我,以後怎麼辦?還是想來一段畢業黃昏戀打發時間,時候到了各走各的路?”
他的目光掠過陣訝異,一時竟有些怔住了。程蔓與人說話甚少言辭尖銳,像這般直接鋒利的語氣更是從來沒有過。
程蔓心裡很難受,有股氣堵在胸口沉沉的壓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天晚上她站在後臺,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往觀眾席的方向看。透過那厚重幕布的間隙,她遙遙望著她的程觀越與另一個女子親密地坐在一起,偶爾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什麼,逗得那女子綻放出一朵極美的微笑,頓時滿堂生輝,耀眼得好似能刺傷人的眼睛。
而她難過的幾乎快要流眼淚,卻連說“我失戀了”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的程觀越,其實從來都不是她的。
後來秦準一直記得這個夜晚。
這個在後來深深扎進他心裡,拔不出一拔就是鮮血淋漓的女孩兒,一雙懵懂看似單純的大眼裡有淡淡的霧氣升騰,她幾乎有半張臉都埋在了圍巾裡,看上去整個人小小的,毛茸茸的,像某種弱小的不堪一擊的動物。
而她烏黑的溼漉漉的瞳孔就透過那片朦朧霧氣望著他,啟聲時,大概是天氣過冷了,她的嗓音小小的,有幾分顫抖,“秦準,我喜歡的人今後是要和我度過一輩子的,如果你不能許我一個未來,那麼請你不要招惹我,我跟你,不是一條道的。”
程蔓小時與父母去登山拜佛時,曾求過一支籤,籤的內容記得不大清楚了,但她仍記得那位解籤的老方丈說,施主是長情之人,若是沒遇上同樣長情的有緣人,往後的姻緣路怕是會走的很坎坷。
對於這些怪力亂神玄而又玄的言論她並不信多少,但她從小就容易對某樣東西執著不已也是事實。
她是早產兒,程媽生她那年因產齡過大,難產,差點兒沒從手術檯上下來,後來好不容易搶救回來母女平安,可程媽卻再也無法生育了。程蔓的爺爺奶奶在那場席捲整個新中國的浩大的文化浩劫中困頓鬱疾而亡,伯伯早年流落在外,後來聽說因得了不治之症,客死在他鄉。她是程家的獨苗苗,深知全家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所以懂事以後,即便沒有程教授的督促,她學習起來也格外的刻苦用功,她對於高分的執著幾乎超出一般人之想象。人們只道她腦袋瓜子聰明,機靈!可有多少人知道,其實她並不聰慧,甚至她的記憶力還非常差。高中時英語與語文是她最頭疼的科目,別人幾分鐘就能背下一首詩她得背個整整一早習,記得高三時有首詩是高考必考的,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她硬是花了將近一個月才背下來——那麼長時間,但她到底堅持住了。高考時她的語文年級第一,英語年級第四。
她的頭髮被北風吹得有些亂蓬蓬的,夜色如水墨般濃稠雋永,他的目光在她光潔白淨的面孔上流連,她的鼻子也是那樣小小的,但很秀挺,顯得倔強——還輕輕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凍的還是……
他忽然感到心神漸漸的有些浮離,不消片刻,又悄然迴歸。讓他的呼吸也不由放輕了些許,她看上去太纖細,他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會將她嚇到。
他對這個表裡不一的女孩兒產生了淡淡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