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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冊封為扶風君的聖旨已下,即使距入宮的吉期只有三天,趙箏身邊的一應禮儀器物也都得按宮中的定製來。內官和宮侍立即佔領了趙箏的處所,趙家原來服侍在趙箏身邊的一眾侍僕依制便都得於此刻斥出。趙家陪傢的侍從必須待到嘉禮之後,正式封了內官的品階,才能服侍趙箏。
嘉禮之前,趙箏不被允許跨出院門,也不能再見任何女子,即使是直系的血親也不可以。趙氏一族的男子可以在清晨到正午的這一段時間來拜見趙箏,但這也必須在內官長等一眾宮侍在場的前提下。
接下來這三天就是準備嘉禮。一應物事都已經事先籌備妥當,這時候按部就班地張羅起來,雖然闔府上下忙得黑白顛倒,卻是忙而不亂,井井有條。不過,再忙倒也沒趙瑟什麼事,她還沒授官授爵,不必跟著祖母等人進宮謝恩。原則上,她要做的只是在嘉禮上出席,最後拜禮叩首將自己哥哥送走而已。
嘉禮之期在宣華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的辰時三刻。欽天監給定的時辰,很明顯,這是是一個清晨。按大鄭的習俗,男子傢人為側夫,嘉禮都在早上。如果是正夫,就要行昏禮,在黃昏迎取。
先是皇家的使節獻大雁,和苑國夫人一唱一和地說了一通文雅而晦澀無比的話,接著又和苑國公說了另外一些,最後,才由宮侍們擁簇了趙箏出來辭別。
趙箏穿著紅色的大禮服,以皮弁束髮。這也是公主側君嘉禮的服飾之一,根據場合不同,一共要有十二套。如果是迎立正君,麻煩更多一些,禮服是玄衣旒冕,數量也要到十八套之多。趙箏的精神看起來還好,也沒什麼格外和嘉禮不配的神情。
步入廳堂,堂上早擺好了一方小几,几上是酒具,苑國夫人與苑國公並坐於幾後。趙箏跪坐於幾前,宮侍斟了酒,趙箏分別向祖母大人與祖父大人奉上為壽。
苑國夫人嘆息一聲,語帶悲愴道:“能坐你的上首,這也是最後一次了……以後,自己好好保重,趙氏再也不是你的安身之所,你的家在妻子所在的地方了……”
苑國公接著說道:“君此去,切勿再以外家為念,侍奉君妻,善事諸弟,勿有懈怠。”
趙箏叩首稱是,三拜之後起身而去。宮侍將他擁上三十六人抬的車輦,編鐘三響之後,抬出府去。眾人一起叩拜相送,道路兩旁絲竹管絃合著編鐘之聲齊奏《鳳求凰》之曲。至此,公主側君的嘉禮在外家的正式儀式基本就算結束。
站起身來的時候,趙瑟頗有感觸,小聲問一旁的陸子周:“你傢給我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像是被放上祭壇的祭品?”
“應該是放上秤盤的貨物……”陸子週一本正經的糾正。
嘉禮之後,別人還要接著大忙,有官有爵地得立即趕去公主府,無管無爵的,比如趙瑟三叔公四叔公,得忙著安排大宴賓客,迎來送往地恨不得把人劈開了用。像趙瑟這種一無官職爵位二不用張羅管家的女人反而閒了下來,正好可以去做她謀劃了多日的大事。
然而,這次事到臨頭,趙瑟卻是一點魄力都拿不出來。在陸子周的書房外面轉了還幾圈,始終忐忑著不敢進去。若非事情已經到了拖無可拖的地步,她恐怕就要落荒而去了。把跟隨自己的一眾侍從,包括元子和糰子通通趕到院門外面之後,趙瑟又做了一會兒縮頭烏龜,最後總算渾身哆嗦地進了門。
陸子周正在伏案書寫,青玉站在一旁給他研磨,此外屋中就再無第二個人了。因為忙不過來,陸子周被趙瑟家三叔公臨時抓差,寫一些例行的賀文回覆。這等應景的文章雖然難不倒陸子周,卻也是他最懶得寫得。只因不可推辭,所以特別斥出了侍奴,寫起來也安靜舒心一些。
趙瑟一進門,立即就開口把青玉趕出去。陸子周放下筆,見趙瑟神色緊張而倉皇的,搖頭親自把趙瑟扶過來坐下。拉住趙瑟的手,笑了笑寬慰道:“這是怎麼了?”
趙瑟張了張嘴,覺得實在沒臉開口,頹然嘆了氣望著陸子周發呆。
陸子周便換了取笑的口吻道:“你不是惹了什麼了不得的麻煩吧,連說都不敢說了?”
老孃我也豁出去了!趙瑟在心裡大大發洩了一句粗魯的市井俚語,繼而感慨:十一啊十一,我這可都是為了你!你要是以後敢對不起我,我可和你沒完!
趙瑟把心一橫,撩開衣袖將手腕伸到陸子周面前,閉著眼睛說道:“我最近身體好像有些不對,子周你幫我看看……”
陸子周奇怪地望了趙瑟一眼,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到趙瑟的尺關處診脈。剛捱上趙瑟的手腕不一會,他就低呼一聲“不會吧